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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情和仇,还有人认为,这可能是凤、武两家自导自演的戏码。</p>
“当年凤夫人自请表为节妇,意在告诉天下人,武家对凤家不离不弃,是为了护持凤家幼女。可如今凤将军不仅能独挡一面,还即将嫁为人妇,凤家小公子业已长成。这凤夫人也该结束十三年的守寡,觅得良人,奈何当初她自请表为节妇,不得改嫁,才想出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计策!”</p>
说的人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瞧见一般,而听的人也真情实感地附和。</p>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凤夫人是自导自演,可凤家小公子被人行刺又怎么说?”</p>
“凤家小公子也被人行刺了?”</p>
“就在淮江边上,上次文昭公主受伏的地方!”青年小伙见众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洋洋得意地讲述起来,“听说,是寒二公子带着凤小公子前往相国寺寻凤将军,刚到淮江边上便遭受伏击,当时的战况异常惨烈,跟去的天机阁弟子死了好几个呢!”</p>
“那凤小公子现在怎么样了?”</p>
“小公子没事,不过寒二公子可就惨了,人事不省地抬了回来。”那青年感慨说,“我才挤在人群里瞧了一眼,那二公子气息奄奄地趴在担架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这不,已经有好几个太医往寒府赶去了,寒家还在满城地寻医者呢,估摸着情况不是很乐观。”</p>
“先是公主,后是凤夫人,现在连国舅爷都被人行刺!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动手?”</p>
“依我说啊,还是凤、武两家结仇太多,至于天机阁主嘛,他居那样的位置,又那样的纨绔做派,被人记恨更是常理之中。”</p>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茶馆里的议论声盖了过去,众人不约而同地探头去望,见一列骑兵并肩开道,后头一辆简易的马车行的沉稳缓慢,车前悬着凤字府灯。</p>
“那是京畿营的士兵!”人群中一人惊呼,“凤府的马车,莫非,凤夫人救回来了?”</p>
马车一路回府,府上的人早已做好准备,一乘软轿将昏迷的武烟抬了进去,西院里早有一名女医者侯着替她诊治。</p>
凤白梅独坐大堂,顾不上自身狼藉,思索着前后发生的事。</p>
很快,女医者出来说:“夫人身上皆外伤,幸而包扎及时,并无大碍。应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稍微歇息便可醒来。”</p>
“有劳先生了。”凤白梅起身恭谨一礼,“还请后头厢房歇息。”</p>
女医者刚去,凤英疾步进来,道:“是老朽无能,让那女贼逃了。”</p>
凤白梅冷冷一笑,“她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下掳走嫂嫂,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英伯不必介怀。既然知晓了对手是谁,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p>
凤英微叹一声,取出镇魂烙印,“事情已了,此印事关重大,当归还将军。”</p>
凤白梅仔细将印收好,“阿臻尚在寒府,烦英伯将他接回来。”</p>
凤英应声而去。</p>
凤臻回来的很快,一进屋便抱着姑姑嚎啕大哭。</p>
凤白梅安慰他:“嫂嫂已经没事了,你哭成这样成何体统?”</p>
凤臻一边擦眼泪,一边抽噎着说:“我在为寒二哭!”</p>
凤白梅不解,“他怎么了?”</p>
凤臻道:“上午我们去找姑姑,半途受到伏击,寒二替我挡了一刀。大夫说,那一刀砍的极深,再晚一点他就没命了。”</p>
凤白梅想起白日里在淮江边看到的寒铁衣,当时瞧着他神色有异,但因念着嫂嫂的安危,又见天机阁弟子在,便没顾上那许多。</p>
“他现在怎么样?”</p>
凤臻抽噎着道:“大夫说他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具体的我也不懂,总之就是很危险。”</p>
正此时,湘竹出来说:“夫人醒了。”</p>
武烟自绝壁一跃而下,身上满是擦伤,脸颊上亦有几道血痕。她靠枕坐在床上,海棠正红着眼为她擦药。</p>
“这是同尘医馆研制的祛疤膏子,效果很好,两月必定消疤。”</p>
武烟笑了笑,“我此生已经如此,留不留疤又有什么要紧?”</p>
“母亲!”凤臻人还未进屋,声已先至。</p>
海棠深知小公子的性子,忙搁下膏子将进屋就往武烟身上扑的小人拦住,“小公子,夫人身上有伤,你仔细些。”</p>
凤臻立刻规矩地定在原地,只望着武烟,刚收的泪水又有决堤之势。</p>
看着幼子肿的核桃似的眼,武烟轻声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p>
凤臻吸吸鼻子,抹着眼眶道:“母亲忘了还有下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p>
“旁的没学会,贫嘴却学了十层。”凤白梅进屋先在侄子头上敲了一下,随后同武烟柔柔地一笑,“大夫就住在后头,嫂嫂若觉身上不适,定要说出来。”</p>
武烟上下将她一打量,见她一身黛衣,鬓发整洁,显然又是经过一番梳洗才出现在自己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