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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尚书再次语出惊人,满朝文武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吏部尚书。</p>
权尚书还跪伏在地上,不能窥见其神色,但照其处变不惊的性格,估计那张脸上也没什么变化。</p>
众人都在等着权尚书解释,户部秦如海却瞅着寒大人先开了口,“鸳鸯岛一出事,臣便立刻查询产地归属,恰好发现遗失了那一册子。可昨日夜间,那册子又突然出现。连臣都是在查看过册子后,才知道鸳鸯岛是权大人的产业,寒大人又是从何处得知的?”</p>
寒世修的消息,当然从寒铁衣那里得来的,但关键时刻,他又怎么能出卖自己儿子呢?</p>
“秦大人莫非是怀疑本官偷盗贵署卷宗不成?”</p>
“寒大人乃堂堂礼部尚书,最重礼法之人,岂会做此等宵小之事?”秦如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令郎的品行,可就不敢保证,尤其他还掌管着三千余众的天机阁。”</p>
寒世修将头一昂,“当务之急,不是要查私矿的事吗?”</p>
“私矿的事要查,但偷盗卷宗的贼子也要揪出来。”秦如海气的脸都红了,“若人人都同天机阁主那般行事,仗着自己手上权势为所欲为,置朝廷律法于何地?置圣上于何地?”</p>
“秦大人既如此说,本官有一句话想问问秦大人,若天机阁来借阅卷宗,你是借还是不借?”</p>
秦如海没搭腔。</p>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不借。</p>
寒世修冷笑道:“自打我儿接任天机阁主以来,天机阁的公费您是能拖就拖,能压就压,秦大人又是依的哪般法?”</p>
说起银钱的事儿,秦如海可太有话说了。</p>
“满朝各部,唯有天机阁开销最大,建树最小,这合理吗?寒二公子终日眠花宿柳,极尽奢侈,拿着官家的银子挥霍无度,本官能把银子给他吗?”</p>
“我寒府上下一应的开销皆在制度之内,我儿行为虽懒散些,但所花所费,皆在我寒府承担能力范围之内。试问诸位大人,哪一个家里没养歌姬戏子,哪一个没点兴趣爱好?”</p>
礼部尚书怼自家儿子不含糊,怼起同僚来,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p>
众人纷纷垂首。</p>
秦如海扣着天机阁公费,本就是因为单纯看不惯二公子纨绔行径,真要认真追究起来,他是站不住理的,因此也无话可说。</p>
“行了!”</p>
君王重重地拍了一下御龙案,“这里是菜市场吗?一个个的,正经主意没一个,拌嘴倒是能耐的很。”</p>
一片沉寂中,权励这才开口,“回圣上的话,鸳鸯岛确系臣十年前刚到洛阳时所买,本做宅院之用,但因其不适合做宅基,加之离都城又实在太远,故而便舍了那处。这些年臣一直忙着公务,便将此事搁下。昨日事发,这才想起陈年旧事来。”</p>
寒世修不紧不慢地道:“权大人几句话就想把私矿的事推得一干二净吗?”</p>
权励回应的也很从容,“臣确实不知情,请圣上明察!”</p>
眼看着二人又要争论起来,廉亲王起身请道:“皇上,依臣之见,私矿之事牵涉甚广,理应派专人清查。”</p>
李泽亦有此意,“王叔看,何人可担此重任?”</p>
廉亲王转身,在跪伏的满堂文武中扫视着,目光最后停留醇郡王身上。</p>
“幕后之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开采私矿,可见其胆大包天,身后定有大势力。负责此案的人,一则要公正廉明,二要不畏权势,三也要懂得抽丝剥茧……纵观满朝,唯有提刑主司可担此任。”</p>
李泽也看向了李邈,秒懂廉亲王意思,故作为难地道:“可提刑主司眼下正在蜀中查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p>
“主司不在,还有提刑副司。”廉亲王笑了笑,“醇郡王前番破获三年前的旧案,可见其能力,足担此任。”</p>
李邈喜上眉梢。</p>
他满心以为,皇兄让他任提刑副司,就是给他一个留在洛阳的理由。</p>
可上任之后,他才知道,提刑司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p>
他到提刑司报道的第一天,提刑司主事诸葛酩便把他领进了档案房,要他从早到晚地看卷宗文档,美其名曰熟悉政务。</p>
他实在受不了装病躲懒,这位提刑主事,直接将卷宗送到他府上,气的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p>
也就每日睡觉的时间,有片刻的清闲。</p>
“皇兄,臣弟愿意堪办此案,若是办不好,任凭皇兄责罚!”</p>
只要不把他锁在档案房,干什么都行!</p>
“既如此,你就办去吧。”李泽淡漠地道,“列罗使臣即将抵都,此事关乎我大夏颜面,你若办不好,朕可要着实治你的罪。”</p>
李邈欣然应声,“臣弟遵旨!”</p>
“既然天机阁和洛阳府之前也在追查鸳鸯岛的事,此番便协助提刑司办案,若是办不好,你们两司同提刑司一起受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