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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虎虽学贺家拳,但毕竟年轻,火候不够。加上这十年来他养尊处优惯了,身手难免滞涩。</p>
而凤白梅九年战场磨砺,一招一式直击要害,无任何多余花哨的动作。</p>
擂台上,基本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鞭的情况。</p>
而相较于越打越冷静专注的二人,台下围观的人群可比他们激动的多。</p>
不少人喊着:“打他,打他啊!拿鞭子抽他!”</p>
一人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姓赵的,有本事咱们来单挑!”</p>
一人笑回:“得了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想替凤将军出头呢?一股大风把你卷天上下都下不来,只能哭着喊娘!”</p>
赌徒紧紧拽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袋子,焦急的跟自己媳妇儿要生了似的,嘴里喃喃念道:“凤将军,你可一定要输啊,我把棺材本都押赵二爷身上了。”</p>
旁边人听到了,很是鄙夷:“你这人怎么回事?那赵二虎是外来的,咱们洛阳人不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p>
很快,围观的人群,从唇舌之战上升为拳脚相加,场面一度乱成一锅粥,比擂台上还精彩。</p>
就在这锅粥鼎沸的时候,天机阁主带着手下闪亮登场。</p>
正在拳打脚踢的众人仿佛被定住了,呆呆地看着白衣蒙面的人将菜市口团团围住。</p>
一身宽松蓝衫的二公子自蓝顶小轿中行出来,每一个动作都好似踩在刀刃上,小心翼翼,也优雅从容。</p>
“寒阁主,你别是怕凤将军输了擂台,自己要丢了媳妇儿,特意来助阵的吧?”</p>
众所周知,寒家二公子向来纨绔好说话。他们开起玩笑来,但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留。</p>
“自己的媳妇儿,当然要自己争取,二公子拉这么多人来算什么?”</p>
寒铁衣从容地摇着凤翣,目光幽幽盯着擂台上的赵二虎,“天机阁抓捕水匪,无关人等,速速离开。”</p>
他的声音不高,被群嘲掩了过去。</p>
“寒阁主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赵二爷,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吧。”</p>
“不过,从养眼耐看的方面出发,还是二公子占上风!”</p>
若在平时,寒铁衣肯定和他们对侃两句,可今日正事在身,加上重伤未愈,实在没那个精力。</p>
“清场。”</p>
随着这一声简短的令下,天机阁弟子直接上前,将靠近擂台的人一个一个地往外扔。</p>
是真扔,拎着衣领子一甩手,有被扔到房顶上去压塌人家房屋的;有被挂到幡子上还没回过神来的;也有直接摔在地上痛的哭爹喊娘的。</p>
一片哀嚎声中,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人寒二公子是动真格的!</p>
三秒后,人群做鸟散状。</p>
擂台上,经历了一场酣战的二人正各据一端,不住地大喘气。</p>
凤白梅受的多是拳脚伤,除了唇畔血色和衣上的灰尘,瞧不出别的异样来。</p>
赵二虎浑身衣服被抽的支离破碎,伤口皮开肉绽,瞧着可怖,实际上受的伤却比凤白梅要轻。</p>
“本以为凤家将军是光明磊落的巾帼,却原来也是个奸诈小人。”</p>
“同一个杀人掠货的水贼讲道义,我是傻子吗?”凤白梅讥讽道。</p>
身份被拆穿,赵二虎却丝毫没表现出着急来,“我兄弟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没罪吧。”</p>
寒铁衣远远地摇着凤翣,应说:“这就要看赵二爷能配合到什么程度了。”</p>
赵二虎道:“我跟你们走,放他们离开。”</p>
“赵二爷果然爽快。”</p>
寒铁衣一抬凤翣,包围着擂台的天机阁弟子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p>
赵二虎带来的那些人还要再说什么,被他止住了。</p>
“你们若还认我这个二爷,就回蜀中去。赌坊我已经交代关了,各自去找掌柜的领一笔安家费,好生过日子吧。”</p>
众人听他这话,似乎早料到会有此结局,皆不再多言,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去。</p>
寒铁衣令人将他锁拿回提刑司,刚要同凤白梅调侃两句,却见后者身形摇晃,竟单膝跪了下去。</p>
“小白!”</p>
他顾不得身上伤痛,一个箭步冲上去。</p>
凤白梅抬手狠狠把唇边血迹擦去,冷笑着道:“我没事!贺家拳如此霸道,难怪当年贺骉能称霸都江。”</p>
她说着话,强撑着站起来,沉声道:“赵二虎显然是有备而来,也许,他能带来什么惊天消息。”</p>
“审讯的事交给我,你先回去歇息吧。”</p>
凤白梅也不和他客气,任寒铁衣将自己扶上轿。</p>
宪司堂上,李邈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百无聊奈地把玩着签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