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爹教给我的曲子，他说太后年轻时很喜欢这一首，叫我学了讨太后欢心。</p>

一个人在边关，有时候心里很乱，就想弹上一曲，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并不多。”</p>

说完，他发现了她的那点心思都不在曲中，尽数落在自己身上。</p>

“为何事心乱？”她面露不悦，“或许，这琴也不是什么心有灵犀、做给我的。</p>

是为了讨其他人的欢心。”</p>

冯初听见这话忍俊不禁，“太后是主子，再说都多大年纪了。</p>

我攀附她，不过是想借势护着我干爹，好让他全身而退。</p>

这边关辽阔，除了将士们，就是狼群和驯鹿，哪有那么多花木兰值得我弹琴。”</p>

李眉妩听见这话还是很气，因为没有女人所以弹琴给自己听，有花木兰就弹琴给巾帼英雄听么。</p>

转身抽回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p>

她的脾气来得没来由，冯初能怎么办，他总不能反复重申自己是太监这个事实，跟女人不会有什么，借此让她放心。</p>

“你若不高兴，以后我只给你弹琴。”</p>

李眉妩没那么气了，可还是不想那么快理他，想听他继续哄自己。</p>

“心里乱是因为山高水远，离你太远，担心你在宫中受人欺负。</p>

还有……”</p>

她转过身来，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还有什么……？”</p>

“奴才怎么敢说想你。”不敢说，他也说了。</p>

他不想惹她生气。</p>

听见他诉相思，比登天还难，只有这一句，也让她心满意足了。</p>

“你这个小醋坛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冯初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p>

心里想着，幸好她的心意不在皇上身上，否则这后宫定被她搅得鸡飞狗跳。</p>

“你嫌弃我了？”她放开他，气咻咻的瞪着他。</p>

“我哪敢？</p>

我只是在想，有一天我若是死了，谁能这般纵容着你……”</p>

她立刻去堵他的口，“不要说……”</p>

“好。”他牵着她的手，迷茫，也有些踌躇。</p>

“我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他信我，也依仗我。</p>

我跟他一块求学，他做不完功课，我替他挨打。</p>

他每次不忍心，拉着我从学堂里翻墙溜出去，徐阁老很凶，回来两个人都要受罚。</p>

前朝宫变，也是我护着他，从富贵王爷成了九五之尊。</p>

如今我同你坐在这里，不知该怎么面对他。”</p>

“明明是他违背了我的意愿，因为他是皇上，所以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是吗。”她的声音很轻，说着话又开始眼圈泛红。</p>

“冯初，你已经放弃过我一次，还要再次放弃我么？”</p>

明明是他一开始不肯答应自己，如果他早一点去求皇上将自己赏赐给他对食，怎会有今日之事。</p>

“别哭，我不过跟你闲话几句。</p>

我在外人面前要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不能说错话，不能做错事。</p>

若是在你身边，也得这般小心着，反复思考后再开口，我到哪里才能喘口气呢？”</p>

李眉妩自知理亏，也不再跟他胡闹了。</p>

转念一想，他说得也没错，自己整天吃女人的醋，现在又来吃男人的醋，的确有些无理取闹。</p>

天还没亮，塞上已经起风了，冯初抬头看了一眼波谲云诡的气象，闻到远处的马蹄声。</p>

心下估摸着是军中出了叛徒，有人走漏了风声，匈奴提前来劫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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