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年也不见得宠幸李才人几回，怎么这一等一的好炭，见天的往钟粹宫送？”</p>

“八成是班家在宫里使银子了，李才人跟着沾光罢？”</p>

李眉妩坐在炉边烤火，惦念着钰儿，知道她一直称病不出，每日给皇后的例行请安免了就算了，还叫敬事房撤下了自己的绿头牌。</p>

她真怕因为见不到六公主，钰儿思念成疾。</p>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头的雪下得更大了。</p>

“青茄，替我取斗篷来。”</p>

“主子，外头雪大，您这会儿出门，小心跌跤。”青茄嘴上劝着，还是手脚麻利的将斗篷取了来。</p>

“外面苍茫一片，我才好去看他。”李眉妩戴好斗篷，心里数算着日子，有半月余没见过冯初了。</p>

若不是这场大雪，隐匿了她的身影，李才人该用什么理由去司礼监呢。</p>

不知他好不好，冷不冷，不过想来以冯初的身份地位，旁人巴结还来不及，他自然是安然无恙。</p>

虽然只是奴才，但处境自然跟旁的小太监不同。</p>

一路风霜，抵达司礼监时，为大铭呕心沥血的冯公公，日夜宵衣旰食，自然不会缺席。</p>

“奴才见过李才人。”姚牧行了礼，冯初闻声便回了头。</p>

“走，去暖阁烤火，这里冷。”冯初笑了一下，簇拥着她去另一间卧房。</p>

虽然小，但暖意十足。</p>

大雪压下来，天色有些暗，他拨了拨灯，映得满屋昏黄。</p>

“本来想去看你，担心人多眼杂，一直没过去。</p>

待明年春天皇上秀女大选，宫里的主子多了，盯在你身上的眼睛少些。</p>

那时我行走能更方便些。”</p>

说着话，他取来了一些早前买好的麦芽糖和果糖给她。</p>

“本想叫人送过来，现在你过来了，等下自个带回去吧。”</p>

见她提不起什么兴趣，又问了句，“怎么了？谁惹你生气？”</p>

每次过来都像只小年糕似的缠着自己，不知什么事让她从进门就阴沉着脸。</p>

“是不是怪我没去看你？要么下回，哪怕被砍头，我也找机会去你那，跟你说上两句话。”</p>

李眉妩摇了摇头，“不是。冯初，我想知道，六公主被掳走这件事，你有没有插手？”</p>

“有。”他从未想过对她有所隐瞒，“是我差人给吴大人递话，告诉吴谦，将班昭仪话本的事，认定为淫秽之物。”</p>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李眉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p>

他耐着性子同她解释，“小妩。班家跟我干爹是世仇，宫里宫外，我不会让班家的任何一个人好过。”</p>

“可是，上一辈的恩怨，就让上一辈了结，为什么你一定要替你干爹做刽子手呢？”她不明白，也不想因为钰儿跟他心生嫌隙。</p>

“小妩，你不懂。没有上一辈和这一辈，只有我干爹和我，还有其他效忠干爹的人。</p>

我和干爹庇佑的那些人，能有今天的位置，全依赖老爷子的提携。</p>

我们替干爹做事，不光是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p>

还出于同一阵营里的共同利益，为了保全自己。”</p>

李眉妩不懂这些，只是放下他塞给自己的糖块，握着他的手，“冯哥儿，你能不能为了我，不再针对钰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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