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梨索然无味的收回了手，回身重坐在床头，给自己点了个烟袋。</p>

“上回你为了跟我，将自己攒的所有钱都给了老鸨赎身。</p>

我没以为你会从我的宅子里走，所以没怎么当回事。</p>

毕竟我的钱都拿回宅子交给你，你可以随便用。</p>

那天你走得急，身上没带钱，我才想起这事来。</p>

当妓丶女能吃几年青春饭？你不存些钱傍身，以后老了如何糊口度日？</p>

我在京城给你开了间脂粉铺子，用于养生，这是地契，你放好。”</p>

姚牧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契给她。</p>

朵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扔回了他的地契，“姚牧，你是不是男人？</p>

王八蛋！你给老娘滚！”</p>

冯初独自坐在楼下，没有听见楼上两个人的争吵，本也与他无关，只是他替姚牧不值。</p>

但人总是这样，劝人容易，劝己难，轮到自己头上，他就能快刀斩乱麻吗。</p>

老鸨瞧着他落了单，立刻领了个姑娘过来，“官爷，上回朵梨让姚大爷接走了，这姑娘是我们这新头牌。</p>

只可惜朵梨回来了，其他姑娘又没饭吃了。”</p>

姑娘听出妈妈在排挤自己，不服气的劲儿上来了，“去！朵梨被谁买了，与我何干？</p>

别说一个朵梨，就算十个朵梨回来了，也抢不了姑奶奶的饭碗。”</p>

说完，直接坐在冯初身边，老鸨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情，以为是故作正经，早拿帕子掩口笑，往别的地方招呼去了。</p>

“公子生得好生清秀。”姑娘的眼睛看着他，手也没闲着，往他身下摸。</p>

直到扑了空，错愕的盯着她，声音低而颤抖，“你……你……你是太监？”</p>

“是。”冯初没有否认，也不觉得自己被洞悉后，有损尊严。</p>

他在朝堂上一呼万应，不需要在女人身上找回尊严。</p>

姑娘尴尬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p>

到底是风雪场上的老手了，见多识广，没觉得自己被羞辱而大声嚷嚷。</p>

知道四面八方，来得都是客，只要给钱就是爷。</p>

怡红院里除了卖身的，还有卖艺的，临危不乱，立刻叫了一位艺伎来弹弦唱曲。</p>

冯初始终没把她放在眼里，也就没有拒绝她的一系列小动作。</p>

只是坐在那里，听着艺伎弹着【琵琶行】，没来由的思念小妩。</p>

他已净身了，原以为连情根也一并斩断，但小妩缠着他的时候，会让他身心煎熬。</p>

这种感觉，只有在小妩身旁才会有，并不是谁都可以。</p>

那位青楼姑娘坐在他旁边，他只觉得厌烦。</p>

从前他一直把自己当怪物，原来他也是人。</p>

头一遭直接把小妩扔下，突然有些牵肠挂肚，不知她有没有回去。</p>

若她一根筋执意为了班昭仪同自己为敌，他真舍得与她反目么。</p>

或者她因着气，再不理自己，转身向皇上寻求庇护，他真承受的起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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