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还是出宫了，只不过没有带着青茄，而是跟着姚牧一起。</p>

照例去怡红院坐坐，虽然他对姚牧这种自虐的行为嗤之以鼻，一个人回宅子也是无聊。</p>

殊不知，在他走后，李眉妩已经换了青茄的衣服，拿着青茄的腰牌出宫了。</p>

好在守城门的侍卫机灵，惯于跟冯初打交道，知道青茄姑娘是冯公公相好，便未拦着。</p>

此刻冯初在楼下跟姚牧小坐，不知头顶的阁楼上，李眉妩正跟朵梨坐在茶几旁闲聊。</p>

除夕夜，出来嫖的变少了，即便是花魁也有无事可做的时候。</p>

“你出来做这事，姚牧不说你么？”</p>

李眉妩以为她会说姚牧管不了她，或者她不想独守空房，就出来重操旧业了。</p>

朵梨嗤笑一声，“他这种混蛋，不配有女人。”</p>

“他打骂你么？”李眉想象不出太监能怎么混蛋，背着她暗自同别的女人苟且，想必也不大可能。</p>

“我倒是希望他打我骂我。”朵梨今日喝多了酒，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p>

“我从八岁那年头一回出来卖，就暗晓了一个道理，婊丶子不能当一辈子。</p>

便一直为自己寻找猎物，想寻得有钱年龄大的大爷，缠上他，娶我做外室。</p>

到时候我气死正室，熬死老爷，独占家产，有下人伺候，还有钱财傍身。”</p>

李眉妩不敢苟同，“最毒妇人心啊。”</p>

“那有什么稀奇？莫说皇宫里，一群娘娘分皇上的宠爱。</p>

富贵人家也是三妻四妾，会耍手段的妾多了。</p>

男人不就是这种东西？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p>

都是千年的狐狸，何来高低贵贱之分？”</p>

朵梨一番话让李眉妩开了眼，未置可否。</p>

“我见姚爷那日，本来身子不舒爽，老鸨非逼我接客。</p>

我本就烦那个什么户部侍郎，年龄大了不说，身上一股子味。</p>

我正疲于应付，姚爷直接闯了进来，说是要抄那个人的家。</p>

我当时差点拍手称快，这老不死的，活该被抄家。”</p>

“所以你就把姚牧缠上了，是吧？”李眉妩发现这个姑娘老道且果断，果然花魁不光靠姿色。</p>

“是。后来他跟我说他是太监，我就更欢喜了。</p>

我这半生在男人身下赚钱，实在腻烦极了，直叫我想吐。</p>

姚爷多好，眉目周正，我想总跟他在一块，我可真喜欢他。”</p>

“那你干嘛……？”李眉妩不明白。</p>

“谁知道太监怎么想的？他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觉得对不起我。</p>

按理说你这处少了，在别处找回来。多给我买点好吃的、漂亮衣服、脂粉盒子，我也高兴。</p>

他弄个男人半夜爬我被窝，我真是想骂他娘。”</p>

李眉妩突然有些心疼，不知是心疼姚牧，还是朵梨，“你看他见天的往这跑，两眼发直的盯着你。</p>

要么我替他求个情，你就原谅他这回吧。”</p>

“你以为我不想么？你求情算什么？他根本不想我回去。”朵梨说着又有些想骂娘。</p>

“我赌气从他的宅子里跑了，他一次也没请过我回去。</p>

虽然我说过，就算他八抬大桥请我，我也不回去了。</p>

可是只要姚爷说一句“跟我走”，我马上就没皮没脸的回去。</p>

我本就是靠做皮肉生意糊口的，有什么骨气可言？</p>

可他不说，要我怎么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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