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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养育之恩，冯茵虽然没见过，也清楚的很。&lt;/p&gt;

这样人家长起来的女子，自幼便是做惯了苦力，不是带大无数个便宜弟弟，就是承担全家的家务事，还要下地耕种，劈柴放牛。&lt;/p&gt;

待辛苦到十二三岁，便是一个好价钱嫁人，至于卖给的是人是鬼，就不在父母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而爹娘还会大言不惭的谈什么养育之恩。&lt;/p&gt;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时代。&lt;/p&gt;

冯茵回坤宁宫的路上，已听说那红衣女子被人拖着尸体，和死鸡一拜天地又殉葬的传闻。&lt;/p&gt;

她的牺牲除了换来那几两银子，她的家人连七皇妃家眷的虚名都没落下。&lt;/p&gt;

坐在自己的小小寝殿里，凝神呆望，愈发觉得这深宫之中，是不能再待了。&lt;/p&gt;

不敢跟太后说，恐遭训斥。一个人从床榻上爬下来，准备去向兄长求助。&lt;/p&gt;

二人同在宫中，但因恐太后忌惮，一向很少走动。如今前往司礼监，连个丫鬟也没带，脚步也是静悄悄的。&lt;/p&gt;

黄昏落下帷幕，此时冯初跟姚牧正在批阅奏折。&lt;/p&gt;

姚牧在外人跟前克制一些，在冯初面前向来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lt;/p&gt;

“准备好份子钱，我要大摆筵席。”&lt;/p&gt;

冯初停笔愣了愣，记忆里他跟朵茵已经破镜重圆了，还有何喜事值得大操大办？&lt;/p&gt;

若是乔迁之喜也不至于，他的宅子遍布各地。&lt;/p&gt;

而且厚着脸皮对外宣称，是用朵梨赚得钱买的，也不嫌害臊。&lt;/p&gt;

八成是只要能掩饰自己贪污的罪行，折些面子又何妨？反正无人敢取笑他。&lt;/p&gt;

“怎么？你要纳妾？”&lt;/p&gt;

“呸。”姚牧觉得这话若是被朵梨听着，准把自己皮剥了，“纳什么妾？我有儿子了！”&lt;/p&gt;

冯初看他一脸得意的神情，只觉他夸张得过分。收了个干儿子有什么稀奇的。&lt;/p&gt;

站在权力顶峰的大太监，谁还没几个儿子徒弟。&lt;/p&gt;

“何人引荐的干儿子？”这倒是他关心的，他怕来路不正，亦或心术不正。&lt;/p&gt;

“什么干儿子，那是我亲儿子。”姚牧止不住得瑟。&lt;/p&gt;

冯初闪过一瞬间的疑云，观察着他脸上神情细微的变化。&lt;/p&gt;

难道姚牧也偷食洋人药水，并且玉茎重生成功了？&lt;/p&gt;

若是真的，他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惊动了皇后和其他主子，拉他去净身，再挨上一刀？&lt;/p&gt;

还未等自己问清楚，耳畔闻得窗外一阵盆地鞋、踩在碎沙上的声响。&lt;/p&gt;

这脚步声熟悉，他抬头的瞬间，便瞧向窗外有只小小身影。&lt;/p&gt;

冯茵不常往这边来，怕童让不熟悉吓到她，亲自出门将她领了进来。&lt;/p&gt;

看她蔫蔫的样子，问了句，“有人欺负你？”&lt;/p&gt;

“没……”冯茵找了处太师椅坐着，“我……我不想在这了……”&lt;/p&gt;

冯初没问原因，只是细细思量这事，“你年龄太小了，若是再过两年，我可以用假结婚的名头，将你嫁出去，再做打算。&lt;/p&gt;

戏班子在闽越，距离京城山高皇帝远，没人细纠。”&lt;/p&gt;

“我不想回家。”她抬了抬头，又有些心虚，不敢看兄长的眼睛。&lt;/p&gt;

“那你去哪？”她这么小，冯初不觉得她可以流落在外。&lt;/p&gt;

女孩子家连豆蔻之年都未到，即便不是封建的家长，也得养在闺阁中。&lt;/p&gt;

外面世道乱，不是夜不闭户的大同社会，女孩子还应减少抛头落面。&lt;/p&gt;

“我……咳……”她压低了声音，用近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唇语，“我想去西域……”&lt;/p&gt;

可是小丫头不知道，她兄长的这副耳朵，向来能听旁人都听不到的。&lt;/p&gt;

“去那干嘛？”冯初知道她年龄小，不定性。&lt;/p&gt;

想来八成了看了什么绘本，或者听了什么传闻，就要往那么远的地方跑。&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