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跟他道歉。</p>

“你对不起什么？”他这次没再厌恶她，只是语气依旧冷淡。</p>

“我上次不应该去你的宅子闹，搅和得你洞房花烛夜也不得安生。</p>

不应该出手打你婆娘，我下次不这样了，有机会帮我跟她道个歉。”</p>

她态度十分诚恳，显然已经被他驯服了。她不需要他做她的裙下臣，她甘心臣服，温柔臣服。</p>

“李眉妩。”他又叫了她的名字，带着几分怒气。</p>

“欸！”她甜甜的答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动怒。</p>

“我来，是想跟你谈一谈。”他私自搬了个凳子坐着。</p>

她便温顺的坐在他旁边，“您说。”</p>

“我没有什么娘子，上次是为了气你。”他坦白了。</p>

她立刻笑眯了眼睛，“我就知道。”</p>

是啊，她就知道。冯公子是爱她的，不会抛弃她的。</p>

“我还喜欢你。”他突然表白，听得她一阵脸红心跳。</p>

“我也……”她还未说出口，立刻被他打断了。</p>

“但是我们断了吧。”他很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p>

哪怕看见她那双疑惑，又眼泪汪汪的眸子。</p>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p>

我们这样跟做贼有什么区别？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p>

你受伤的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p>

朝堂发生了变化，曾经效忠于我的，纷纷反戈。</p>

可能是皇上对我有所警觉，我不想因为你，毁了自己的前途，扔掉自己的权势，牺牲自己的性命。将自己原本一手好牌，因为你，打得稀烂。</p>

我的确对你有一星半点的喜欢，但太监喜欢女人有什么用。</p>

我更喜欢权力，和从前叱咤风云的生活，你不值得我舍弃权力。”</p>

他说得是那样直白，她不需要思量就听懂了。</p>

“所以，你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舍弃我吗？”</p>

“是。”他承认，又叫她清醒，“其实你想一想，你是喜欢我吗？</p>

你也是喜欢我的权势。</p>

如果我一无所有，不能在司礼监呼风唤雨。</p>

只是这紫禁城里毫不起眼、给主子倒尿壶的普通小太监，你还会喜欢我吗？</p>

你不会的。</p>

若有一天我虎落平阳，你会第一个离我而去。”</p>

李眉妩起先想辩解，后来错愕，这会儿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p>

“冯初，你为了自己稳坐司礼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的前途，无可厚非。</p>

原来你说的，可以为了我去死的鬼话，也都是虚情假意的。</p>

这也无妨。</p>

可是你不该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论断我？</p>

我是婊丶子，还是荡妇，都与你无关。我是不是薄情寡义，也不配你来说。”</p>

“是。主子教训的没错。”他跟她拉开了距离。</p>

“冯初，你怕被皇上发现我们的奸情送死，不想为了我牺牲性命，我不怪你。”李眉妩浮起一丝冷笑。</p>

如今她再表忠心，都已经毫无意义。</p>

“只是，我想告诉你。</p>

我好后悔。</p>

我后悔自己爱上你，也后悔同你做过那么多龌龊的事。</p>

对不起，是我错了，浪费了你两年的时间。</p>

冯初，如你所说，你有权有势。</p>

但在我眼里，赤贫的阿牛哥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p>

那一日，阿牛哥进宫，遭受卫嫔的逼问，他没有说谎。</p>

我相信，哪怕卫嫔把刀架在阿牛哥的脖子上，他哪怕死，也不会出卖我。</p>

我不恨你，因为你不配。</p>

我只是可叹造化弄人，让我入宫不得安生。</p>

可惜我今生不能嫁给阿牛哥，给他生儿育女。</p>

我不会再想你了，我只会记得那个帮我娘亲修房子，又偷来柿子给我吃的阿牛哥。</p>

我祝福你，祝福你一生无忧，祝你早日玉茎重生，祝你永远干脆果断，不必左右掣肘，不必为难。”</p>

她没有哭，只是平静的将藏在玉枕里的那幅画拿出来。</p>

“我虽不是有本事的人，但我说到做到。</p>

我不会再纠缠你了。</p>

我不会挡了你的财路，冯公公权势滔天，爪牙遍地，前程似锦。</p>

我不配。”</p>

说罢，她将他给自己的画作、字帖，尽数燃成灰烬。</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