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昨夜,姚牧像从前无数个日子一样,在宫门下落前回了自己的宅子。</p>
进门先抱抱富贵儿,又抱了抱朵梨接回来的——同为窑姐生下来的女婴。</p>
“这女婴接回来有些日子了,一直没给她起名字,我今儿回来的路上想了一个。</p>
叫她姚皎月,你看好吗?”</p>
朵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p>
本想去换衣服再过来用晚膳,知道她有心事,便暂停了许多动作,过来哄她。</p>
“是有人欺负了你?”</p>
她摇头,欲言又止。</p>
“那是又遇见什么难处了?”天大的事,在姚爷面前都不算是事。</p>
朵梨还未说话,眼睛里含着眼泪,突然跪在他跟前,给他吓了一跳。</p>
“怎么了?”他立刻将她扶了起来,心底有些不安。</p>
“姚爷,我……”朵梨实在说不出口。</p>
他不逼她,只是目光澄澈的静静看着她。</p>
“昨儿富贵的爹来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口。</p>
“哦~”姚牧恍然大悟,表明自己了解了这事,却没有半句苛责。</p>
有亲情做纽带,他不怪她跟旧情人藕断丝连。</p>
“老爷,我没有背叛您。”她低下头,揪住自己衣裳一角。</p>
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我想了一夜,富贵不能没有爹。”</p>
姚牧什么也没说,没有说他会待富贵视如己出,没有说自己对她怎样怎样好,也没有指责她无情无义。</p>
没有威胁,没有挽留。</p>
“早前我年龄小不懂事,整天瞎胡闹,只想着自己,把富贵卖了也不管。</p>
如今将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才发觉为娘的心,没有一日不是为孩子考虑的。</p>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富贵儿一天天大了,在亲爹跟前总要好一些。”</p>
姚牧依旧沉默,没有质问她难道自己做不到一个称职的父亲吗,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低声下气。</p>
他是那样平静,静静的看她那张樱唇一张一合。</p>
“富贵儿爹来找我,说要接我们回去。</p>
我左思右想了很久,决定带富贵儿回去……”</p>
说到最后,因为底气不足,她的声音明显越来越小。</p>
“好。”姚牧没有阻拦,只是问她,“你想好了吗?”</p>
“是。”朵梨认真点了点头,“我想好了。”</p>
她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女人,还是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像普通人那样一家三口天伦之乐。</p>
虽然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爱谁,也许在妓院长久浸淫,已模糊了爱这个字眼,只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p>
也许早前对于姚爷的庇佑,是生出那一丝好感,但不会比她儿子更重要。</p>
“那好。”姚牧认清了现实,却也做了决定,“你可以走。</p>
不过,以后若是再遇见什么难处,再不要来找我了。</p>
出了姚府,就永远不要再踏入我姚牧的门槛。”</p>
朵梨头一遭在他眼中见到如此冰冷的目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姚爷……您会放过我们一家三口是么?”</p>
不会利用滔天的权势报复,不会赶尽杀绝。</p>
“是。但你我从此再无关联。”姚牧不会对她怎么样,全当看在这么多年的真心和付出。</p>
朵梨松了一口气,临走前,又请求了句,“我暂且带着富贵儿过去,还不知道富贵爹那里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