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郑容往大牢里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听着郑大人说着颜氏的情况：</p>

“瑞王妃送进来时就小产了，胎死腹中未得到及时医治，已命悬一线。</p>

有规矩约束着，没法将她送回王府，但微臣请了御医进来医治，御医说王妃全身上下皆是烫疤。</p>

御医尽力了，勉强抢回一条命来，不过也熬不过这几日。”</p>

“知道了，多谢大人。”李眉妩听见王妃悲惨的遭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很难不为之动容。</p>

进到大牢里，颜氏只有一息尚存，显然已经用不了她带过来的那些草药了。</p>

不过她庆幸自己早前叫汪烛过去探望过，替她医治了一番，否则这会儿她怕是都不能活着来刑部。</p>

李眉妩走过去，被青茄一把拉住，“主子小心，听说这个瑞王妃，把婉妃娘娘的耳朵都咬掉了。</p>

奴婢怕她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将主子错当成婉妃娘娘再度发疯，伤着您。”</p>

李眉妩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将袖子从她掌心中抽离，“别担心。”</p>

随即走到颜氏的身旁，不顾形象的坐在她旁边的水泥地上。</p>

“王妃，是我。”</p>

颜氏抖了抖眼皮，不知是昏迷还是醒着。</p>

郑容嘱咐了句，“李才人快些，微臣只能只给您半柱香的时辰。”</p>

“多谢郑大人。”李眉妩看着郑容出去，留下两个人说话，便又凑近了一些。</p>

“王妃，我是天生的蠢才，实在没有华佗再世，妙手回春的本领。</p>

我想抱抱你，也想拉拉你的手，可我知道你被蒋婉折磨得不轻，不知你伤在何处，只怕自己不小心碰疼了你。”</p>

颜氏的呼吸变得很重，缓缓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眼皮除了昭示她此刻还活着，实则了无生气。</p>

“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些什么，你若觉得疼得难以忍受，生不如死。</p>

我带来了一瓶穿肠毒药，可以给你，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你可以决定是否结束这种痛苦。”</p>

青茄在身后睁大了眼睛，早前还以为主子是说笑，没想到她真淌这浑水。</p>

“主子你疯了，若是瑞王妃因为你来探望，而死在大牢里，回头你怎么跟婉妃娘娘交代？</p>

平常她都看您不顺眼，如今落人口实，不怕她借题发挥，处死主子？”</p>

李眉妩在想什么，青茄并不知道。大皇子为了回来探望王妃不惜抗旨，可就算他回来，也救不了王妃。只能两个人一块赴死。</p>

朱振对这个长子厌恶至极，旁人抗旨都会不得好死，大皇子抗旨，难道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p>

李眉妩在想，若是王妃死了，大皇子知道木已成舟，兴许幡然醒悟。在他私自回京传到皇上耳朵里之前，及时返回边疆，是不是一切都来得及？</p>

颜氏蠕动着嘴唇，艰难拼凑出一段话来，“谢李才人，但妾身不会寻短见。</p>

婉妃冤我夫君害死了四皇子，我若撑不下去，她会说我畏罪自杀。</p>

到那时，王爷残害手足，这样子虚乌有的事，岂非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p>

我留着一口气，任由她打。八十一道酷刑我都受过来了，之前不会屈打成招，现在也不会临阵脱逃。</p>

我咬着牙不死，也是向天下之人和满朝文武百官证明，王爷无辜，谁也不能冤枉了他。”</p>

李眉妩突然无比心疼这个傻丫头，大皇子到底有没有杀四皇子，谁都不知道。</p>

难为这个女子，坚定不移的选择相信自己夫君，一身傲骨被折磨的分毫不剩，如今还咬着牙，为了证明夫君清白，拖着这最后一口气。</p>

李眉妩想了很久很久，觉得她有知情权和决定权，还是决定告诉她。</p>

“王妃，王爷回来了，从边疆偷偷跑回来，为了你……”</p>

他们是夫妻，王妃不该被蒙在鼓里。</p>

果不其然，听见王爷的名字，颜氏困顿的双眸迟缓睁开。</p>

“他回来干什么……”语气里分不清是宠溺，责备，还是骄傲。</p>

随后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怎么这般妇人之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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