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景仁宫，皇后娘娘跟前，他隔着帘幕，立即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p>

陈曼恨屋及屋，本不欲给这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奸夫淫妇——的徒弟一个眼色，但为了折断李眉妩的双翼，还是忍着恶心拉拢。</p>

“冯初留下来的好奴才，果真有些本事，这么快就助得李才人复宠了。”</p>

皇后说话，自己自然不能不答，汪烛揣着明白装糊涂，开始顾左右而言他：</p>

“娘娘明鉴，并非是奴才助主子得宠。</p>

相反，奴才劝过主子，与其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在后宫展览，才能侍寝，莫不如一头撞死算了。</p>

但是她不肯死，还把奴才骂了一顿。</p>

主子虽然得宠，但奴才现在都不敢在后宫行走，觉得身为李才人的奴才很丢脸。</p>

每次出门，都觉得其他太监在背后议论我、笑话我，奴才都快得抑郁症了。”</p>

陈曼禁不住一阵大笑，“狗奴才，演技不输你那个贱婢主子。”</p>

陈曼清楚得很，全世界的贞洁烈女都死绝了，李眉妩也不会死，汪烛更不会脸皮这么薄。</p>

他们钟粹宫里的人，脸皮一个赛一个的厚，到了一锥子扎不透的程度。</p>

“那你倒是说说，你家主子因何不去死？还要颜面扫地、只为求皇上宠幸。</p>

你可别告诉本宫，因为她爱皇上。”</p>

汪烛耷拉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回娘娘，奴才不知道。不过奴才猜测，主子应该也想死，只是怕疼。</p>

奴才有时候在想，如果每个人都确保死了以后的归宿是可以去天堂，而且死亡的过程没有一丝痛苦，可能会有一半的人都不活了。”</p>

“你少跟本宫在这里扯什么六道轮回！”陈曼厉声呵斥道。</p>

直接将话挑明，“是因为你师父没死，所以李才人才继续苟活，伺机而动，等待复仇。”</p>

汪烛猛然间抬头，泪水决堤，哭得不能自已，“真的吗！？”</p>

“你不知道么？”陈曼冷笑道。</p>

“知道啊。”汪烛用袖子擦去鼻涕和眼泪，“皇后娘娘不是刚告诉我么？”</p>

陈曼瞧他擦着鼻涕恶心，却不得不忍着，毕竟这宫里知道冯初下落的，怕是只有他一个人。</p>

谁料下一刻，他倒是先下手为强，“我师父在哪？”</p>

“本宫正要问你，你倒是问起本宫来了。”陈曼差点被他绕晕了。</p>

“皇后娘娘，不是你告诉奴才，我师父还活着的么？”皇后试探着汪烛，汪烛也在试探着皇后。</p>

“我师父还活着该不会是娘娘猜的吧？”</p>

“放老实点，你个奴才还敢质问起主子来了。”陈曼嘴上训斥，心底还是有些佩服。</p>

到底是冯初调教出来的人，在皇后跟前也丝毫不怯场。</p>

“既不是皇后娘娘臆断的，那到底是谁告诉皇后的，怎不一并将我师父所在之处告诉您？不然他不是诓骗娘娘吗？”汪烛一番巧舌如簧，挑拨得陈曼对李有全诞下一丝丝怀疑。</p>

李有全这个狗奴才，该不会是怕自己怪罪他，去李才人那摇尾巴，故而撒个弥天大谎邀功罢？</p>

不过她很快便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她怎会不信从前在王府就跟着自己的奴才，转头去信那对儿奸夫淫妇的奴才呢。</p>

“本宫虽然快意恩仇，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p>

你家主子犯的错，罪不至你。</p>

若你愿意明珠暗投，本宫不会为难你。</p>

但你若明知冯初的下落却瞒而不报，可别怪本宫不客气。”</p>

汪烛立即认怂，叹了口气，唉声载道：“娘娘明鉴，李才人害得我师父生死未卜，奴才早就恨得牙痒。</p>

皇后娘娘若知道我师父下落，奴才愿为娘娘赴汤蹈火，潜伏在李才人身边当卧底，必要的时候，为皇后娘娘除掉这个祸害。”</p>

陈曼对他这鬼话半信半疑，她自知没那么大魅力，能让李才人的好狗反咬主子一口。</p>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汪烛总不可能对害死师父的仇人视而不见，就算忠心也是先忠于冯初，然后才是忠于那个给冯初递毒茶的李才人。</p>

“既然如你所说，你愿意为本宫所用。若是有朝一日，本宫发觉你知道冯初的下落，而没有报给本宫，本宫就送你去跟你师父团聚。”陈曼一字一顿的威胁道。</p>

汪烛立即磕了个头，“奴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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