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烦劳姑娘在此等候，我这便进去通传。”打更人将门重新落了锁。</p>

王侯将相不用早起干农活，向来没有早睡的习惯。尤其在这样的雪夜，自然要与门客：红泥小火炉，共饮一杯无。</p>

待小厮进来行礼通传，王恩山拿着酒杯的手一僵。</p>

“谁？”</p>

“看门的说是宫里来的李才人。”小厮又确认了一句。</p>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听人叫门都会吓得虎躯一震。</p>

昔年冯初待他不薄，但他背叛了冯初，纵然他可以掩耳盗铃的自我欺骗，说他跟冯初结盟只是因为利益。</p>

但他不会忘记，昔日是冯爷提携的自己。如果没有冯爷一路关照，考中进士的那么多，轮不到他来做这个户部尚书。</p>

而李才人来拜访自己所谓何事，他也一清二楚。</p>

匆忙下地，却发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鞋子。</p>

小厮以为他要亲自迎接，却见他光着脚往内室跑去，不忘回头吩咐道，“出去告诉李才人，就说我入冬以来着了风寒，身染顽疾，爬不起来。”</p>

“老爷，若是她不肯走，执意要见老爷怎么办？”小厮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宫中贵人，又问了句。</p>

“不许她进来，不准给她开门。”王恩山溜之大吉，内心深处那点未泯的良知，让他更怕面对。</p>

“不必再报给我，我不想听见关于她的行踪和请求。”</p>

小厮将老爷的意思转达给了打更人，打更人再回到大门口，十分抱歉的看着雪地里的两个女子。</p>

“二位姑娘请回吧，老爷一病不起，避不见客。”</p>

青茄无奈退回，李眉妩上前一步，“烦劳再去通传，王大人若不见我，我便一直等在这里。”</p>

“唉～”打更人叹了口气，不知道姑娘这又是何苦。</p>

只不过访客是外人，即便他动了恻隐之心，也不得不听从老爷的命令，将门阖上，从里头落了锁。</p>

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纷纷暮雪很快湮过了主子脚踝，青茄不忍心看她明知无望，还不肯放弃。</p>

开口劝了句，“主子真傻，就算您不怕打草惊蛇，被人报给皇上，说您深夜拜访王大人另有所图。</p>

冯公公哪有孟渊昔日的本事？</p>

您还看不出来么？孟渊被皇上杀了，无数徒弟干儿子为他报仇雪恨。</p>

冯公公被皇上杀了，那些昔日的心腹党羽哪个替他说话了？大难临头各自飞！”</p>

李眉妩知道她所言不虚，只是自己总要试试，“来都来了，我总要想法子见他一面。</p>

我相信只要我能见到他，一定能劝动他为冯初说几句话。”</p>

“唉。”青茄深深叹了口气，“主子，奴婢不是怀疑你没苏秦张仪那游说六国、三寸不烂之舌。</p>

只是你高估了冯公公跟王大人的交情，也想多了王大人在皇上心里的分量。</p>

纵然是户部尚书又怎样？王恩山在皇上跟前说不上话，兴许还不如主子说话管用呢。</p>

何必白费力气。”</p>

李眉妩没有觉得遭受打击，她只是似乎想明白了，认真点了点头。</p>

她本来也没指望王恩山，只是希望自己努力接冯初回来的时候，能有一个朝臣站出来为冯初说一句话。因为凡事讲究师出有名，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p>

既然如此，以后他只有自己了。</p>

不过无妨，即便没人愿意为冯初翻案，为他的冯公子说上一句话。</p>

任由她单枪匹马，她也丝毫不慌，她一定能让冯初平安回来，重回司礼监。到那时她强权压下，说一不二，谁都不再求，也谁都不再需要。只是这些昔日拒绝过她的鼠目寸光之辈，不要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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