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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修缮刚完工,秀女便进宫了。</p>
一行几十位娉婷袅娜的美人,皆是能掐出水的年龄,往紫禁城里一站,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比雷雨交加的夜晚还要骇人。</p>
朱穹拉着郑芊芊的小手,两个人没命的跑,爬到城墙上,隔了老远,偷偷去看这些美人。</p>
“听说这些美人是给摄政王选的。”郑芊芊忘了什么时候,听奴才们议论起此事。</p>
“以后还要给你选。”</p>
她似乎有些哀愁,不愿有人进来分自己的甜点和漂亮衣裳。不过如果皇上高兴,她会学习宽容和大度的。</p>
“我才不选,我有奶娘就够了。”朱穹想着今日午膳,奶娘答应给自己做好吃的桂花糕,便觉得天底下还是奶娘最好。</p>
郑芊芊睁大了双眼,不知道是皇上有问题,还是奶娘有问题。也许都有问题罢。</p>
李眉妩坐在坤宁宫,听闻秀女进宫的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由青玖陪着,立即往静怡轩走。</p>
她迟迟赶到的时候,冯初、汪烛、朱瑞已经等在那了,各自带着自己的奴仆,只是人群里不见礼部尚书满阶的身影。</p>
众人给太后请安,李眉妩如鲠在喉,略过众人,看向朱瑞。</p>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到底想怎样?”</p>
面对母后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指责,朱瑞委屈愤怒之余,当务之急是将自己摘干净。</p>
“母后这样质问是不信任我了。”</p>
“秀女都进宫了,我信你什么?”李眉妩痛心疾首,纵然是她窃取了江山,给他摄政王和兵部尚书,他为何还不知满足。</p>
她明知道给他兵权意味着什么,跟冯初决裂,自己如在火上炙烤,但她依然给了。她扪心自问,自己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情至意尽了。</p>
昔日的情形,即便她不叫小十一继位,等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哪怕十年八年国无君王,她也等到天荒地老。</p>
朱瑞醒了,跟她争夺皇位,除了两败俱伤,皇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一定是他的。</p>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不懂他又闹什么?</p>
“不管母后信不信,儿臣都要说,昔日在朝堂上,儿臣就当着文武百官表明过心意,我从来没想过给自己举办秀女大选,也没有下旨要求举办秀女大选。</p>
那么今日宫女进宫,到底是何人授意,何人所为?”</p>
朱瑞见那个始作俑者不为所动,当即点名,“既然冯公公知道摄政王秀女大选于理不合,权势滔天的冯公公该不会没有能力阻止秀女进宫罢?”</p>
非要演今天这出戏,是给谁看?</p>
“王爷恕罪,奴才从前跌伤了腰,晨起腰疼,嗅觉也不如从前灵敏,未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阻止秀女进宫。”冯初浮着一层寡淡的笑意。</p>
他知道怎样说,能让小妩在担心和心疼自己的时候,扰乱她清醒的判断力。</p>
汪烛立即补了一句,“奴才在司礼监日夜宵衣旰食,分身乏术。紫禁城里各司其职,王爷若想追究侍卫的责任,奴才无权置喙。”</p>
朱瑞看着这师徒俩一唱一和,倒是不急了,不顾那些秀女诧异的目光,直接挑明了。</p>
“儿臣百口莫辩,我只想说,我喜欢母后,纵然弱水三千,我也只想取一瓢饮。</p>
既然我早已经心有所属,又怎会有心思去给自己办什么秀女大选?”</p>
没人料到摄政王会直接宣之于口,包括李眉妩本人,她被他惊骇的说不出话来。</p>
这个养子莫非是疯了,刚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该这样说。</p>
但冯初给他摆了一道,他也想投桃报李,刺激冯初,大家都别想好过。</p>
果不其然,一向清冷克制的冯初,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公然向母后示好,打乱了自己所有分寸:</p>
“摄政王可知举办秀女大选,欺君罔上,该当何罪?”</p>
朱瑞没有计较一个奴才凭什么敢质问自己,只是瞧他情绪失控,得逞之后耀武扬威一笑:</p>
“冯公公直说吧,准备怎么除掉本王?”</p>
“既然司礼监代行皇权,奴才今日便起草诏书,给王爷一个答复。”两边都不肯退让,李眉妩指望汪烛出来维和,但显然他直接选择跟师父站在一起。</p>
“冯初!”李眉妩不想看着事情无法收场,想劝他悬崖勒马:</p>
“既然瑞儿说他从未办过秀女大选,也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先将秀女好生送回去,再从长计议。”</p>
冯初一向宠她,此刻见她为另一个男人说话,破天荒的没有顺着她的心意:</p>
“太后,摄政王在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