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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冯初有没有对不起她,她都没有想过恶意报复回去。</p>
听戏不等于上床,不然那些捧角儿的小姐、妇人都该被浸猪笼了。如果达官贵人可以捧角儿,她连戏都听不得,这个太后当的还不如富贵人家的小姐。</p>
唱戏是尚潋秋的看家本领,这次没有选择黄梅戏,而是唱了一段粉戏【战宛城】。</p>
夏清吩咐小太监们抬上来一张绣床,挂上床幔,尚潋秋饰演的张绣婶娘,虽然没有配戏的曹操,他一个人就能撑起整出戏。角儿就指着这个吃饭,这是角儿的本事。</p>
尚潋秋先是侧着身子,用芊芊玉指,把挂在绣床两边的薄帘子给放下,然后又躺下,只留一截穿着绣花鞋的细腿在帘子外。</p>
李眉妩津津有味的看完,午膳也吃得差不多了。</p>
奴才撤下午膳,尚潋秋还没演完,为演出曹操和张绣婶娘在帘子里颠阮倒凤,尚潋秋这条美腿,便在帘子外,或紧张蜷缩,或放松伸展,或笔直紧绷,上下颠簸,好似波浪,配上偶尔的几句,咿咿呀呀,直叫人面红耳赤,不敢见旁人。</p>
李眉妩头一遭看粉戏,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依旧不忍直视,啐了一口,笑骂道,“这不要脸的小猢狲。”</p>
尚潋秋演完过,过来请安,“只要能哄太后高兴,要脸干什么。”</p>
夏清是个懂戏的,在身后替他说着话,“尚老板已经十分克制了,这出戏要求伶人坦胸露.乳,在戏台上作出格的举动。</p>
尚老板全靠一个表情,一个小动作,便媚态横生,轻而易举地勾起情丝,实在难得。”</p>
夏清对于尚潋秋来说,无异于伯乐和引路人,朝他投去感激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p>
“草民哪敢脱衣服,在太后跟前失仪呢。</p>
只可惜没有配戏的老生,草民一人唱独角戏着实孤独。</p>
不知太后若肯屈尊降贵,能否跟草民一起亮亮嗓子呢~”</p>
李眉妩听着唱戏心痒,也想自己唱上两句,奈何不是自幼学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回绝道,“算了,我怎会反串唱老生。”</p>
“草民不才,愿意教太后。”尚潋秋一脸期待。</p>
夏清在一旁恭维道,“就是,咱们太后本就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扮起男装来,那英俊的容颜,连男子看了都自愧不如。”</p>
甜言蜜语哄死人不偿命,李眉妩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也不是天天被冯初骂有瘾。一边是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一边是下人们的奉承,只要不是天生的贱骨头,人都有哦趋利避害的本能,一时间觉得很受用。</p>
夏清这糖衣炮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是想讨得太后欢心,稳固自己坤宁宫大太监的位置罢了。</p>
“好了,哀家得空便跟尚老板学艺。”只不过这会儿有些乏了。</p>
“你不必一口一个草民,以后留在宫里,不便居住坤宁宫偏殿,便叫小夏子吩咐人,将畅音阁旁边的暖阁收拾出来,搬进去住下罢。”</p>
尚潋秋是想住在太后身边的,他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宫里的水有多深。谁知道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被暗杀。住在太后身边,安全一些。</p>
不过太后在意自己的名声,不管想不想养男宠,都不能落下个荡妇的名声。还是十分温顺的接受了这一安排。</p>
午膳过后,李眉妩还未歇下,便瞧见冯初进来请安。</p>
冯初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戏子,生生像扎进自己心口的一根刺。</p>
“奴才给太后请安。”</p>
“我倦了,想睡一下,你在司礼监忙,不必多待。”她从前有多黏着他,鲜少像现在这会儿赶他。</p>
冯初不知道她在心虚什么,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p>
“你到底把他留下了?”</p>
“我还没有听戏的资格么?”</p>
太后跟冯公公的争吵,让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尚潋秋也有些疑惑,太监怎么敢顶撞太后呢,虽然太后看起来性子软糯。</p>
“太后耐不住寂寞,奴才自然无权置喙。”他将目光从那戏子身上收回来,只恨不能用目光在他身上戳上几个血窟窿。</p>
尚潋秋虽未跟他对视,但也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镇住。他不明白,一个太监怎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让他不敢与之对视。</p>
“管好你自己的得了,不看看自己做的事,反倒来说我。”她这句话明显是娘子对夫君的撒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