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从前那样，阖宫家宴需要避嫌的时候，她的眼睛都粘在他身上。</p>

“有吗？”她嬉笑着侧身，偏头看了他一眼：</p>

“老夫老妻了，都看腻了……”</p>

哪有什么可看的……只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牵住了手。</p>

“我还没有腻。”同她十指紧扣的时候，连呼吸都乱了乱：</p>

“你现在握着我的手，像左手握右手么？”</p>

她缄默，明明还是会心动的，可她不想说。</p>

她从前在他面前太低了，现在没想盛气凌人，但终究少了年轻时撒娇粘人的勇气。</p>

“现在腰疾比从前严重了么？”她岔开了话题，这是她最关心的。</p>

他点了头：“韫夫人说，以后……八成是要坐轮椅。”</p>

她有些心疼，不由得将他的手握的更紧。</p>

“怕了？”他戏谑的瞧着她。</p>

“你坐轮椅我怕什么？”她回敬道。</p>

“就是舍不得你这样，不过……反正有我照顾你。”</p>

“我不会拖累你。”他没想过成为任何人的负担。</p>

“这是什么话！”她有些不悦。</p>

“要是真有那样一天，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我就躲你远远的，不叫你看见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碾住了唇。</p>

吻了他半晌，方才用命令的口吻：“不准走，爷走了，小妩怎么活？”</p>

“好。你要我在，我便在。”他宠溺一笑，抿了抿唇，都是她的味道。</p>

“童让和冯家班的事……对不住。”她原想叫夏清过去保一下冯家班，而后听闻晏儿已经派人过去了，便没再进行下一步行动。</p>

她相信晏儿能够办妥，而且皇上下旨、瑞王拱火、公主善后、太后驳回……事情闹得太大，让人看了笑话。家丑不可外扬。</p>

“小妩，这是我的命。”他的大掌反过来，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摩挲。</p>

“早年干爹便预见过这一幕，告诫过我，但我没有听。”</p>

冯初不想再度激怒皇上，所以没有任何行动。昔年对于先帝的狠心，如今对于皇上都下不去手，因为那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p>

“是我不好。不够聪慧，不能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和矛盾。”她从来都不是八面玲珑的人。</p>

“不是你的错。”他对她没有埋怨，更没有一丝怨恨：</p>

“若是你不够聪慧，没办法控制局面。</p>

我落得如此田地，莫非也是因为我愚不可及？”</p>

她没再言语，也许只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p>

谁能预料到先帝强取豪夺之后，不愿成人之美，非要拉着大家一起不得好死。</p>

谁又知道哪个孩子的出生，生来就是怎样的性情，该如何让皇上移了性子。</p>

从冷漠、恣意，变得勤勉、包容。难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p>

月西沉，她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起身准备熄灭烛火，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总是难为情。</p>

“所以，瞧着我没病，太后就准备走了么？”</p>

她的脊背一僵，吹灭了烛火，转身回来陪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年龄越大，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幼稚和没有安全感了。</p>

也许是有皇上那颗不稳定因素，近来发生的事太多，即便他是铁打的心，也有几分受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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