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郑芊芊和朱喜，作为皇上伴读，在这个时代，一个姑娘家实在没有继续读书的必要。</p>

郑容在尚书房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夏清过来传旨，“郑大人，太后说你教导皇上辛苦了，这些银子不多，是太后的一点心意。”</p>

太后的赏赐，他就算再清高也不敢拒绝。</p>

只是接过银奁，胸中有愧，“老臣没能教导好皇上，无颜面见太后。”</p>

夏清理解的点了点头，他不去向太后辞行，自己也不会强迫。</p>

“郑大人不必有那么重的心理包袱，好学生都不是教出来的。</p>

你要把斗蛐蛐大王，培养成斗鸡状元，本就不现实。”</p>

学识都在书上，人的智力有高低，所以不能人人成为状元。</p>

郑容叹了口气，在心底很感激夏公公的安慰，以及太后愿意给自己留一丝颜面。</p>

这话明显是太后授意说的，告诉他，皇上执意堕落，与先生无关。否则夏公公一个奴才，自然也不敢妄议皇上。</p>

将郑容送上马车，郑芊芊远远的过来，隔了一条长街，唤了一声“爹”。</p>

两个人都没流泪，但都将眼泪流到了心底。</p>

郑容知道皇上跟奶娘的事，也知道他宠幸尼姑，可怜他好好的女儿，要频繁遭到这样的羞辱。</p>

他知道女儿当了皇后之后，也许会有宫妃跳脚挑衅宫斗，他都能接受，这是她的宿命。</p>

她若温婉大气，便不放在心上。她若有心机和手段，便强势打压。但皇上不好好大婚亲政，不认真选秀进宫，明天还不知道会宠幸什么妖魔鬼怪。</p>

莫说女儿受不了，他这个老父亲也觉得心脏受了重创，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比他在刑部办理的最难的一桩案子还难。</p>

郑芊芊走近一些，给爹爹行了礼，询问道，“娘还好么？”</p>

对于在宫里受得委屈，她只字未提。</p>

郑容不想粉饰太平，女儿有权知道娘亲的近况：“不大好，怕是熬不过这两个月了。”</p>

郑芊芊鼻子一酸，有千言万语想说，尽数都咽了回去。</p>

郑容看向她身后的夏清，倒是没有敦促自己上路，忍不住哀求的句，“能否祈求夏公公在太后面前多说好话，皇上若实在不喜芊芊，可将我和她一起贬为庶人，千万别因为小女让太后和皇上之间心生嫌隙。”</p>

女儿受这非人的待遇，他这做父亲的实在忍不了了。他宁愿做平民，什么高官厚禄，什么黎明苍生，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如何为大铭尽职尽责？</p>

“郑大人放心，太后金口玉言，大铭的皇后只能是郑芊芊。</p>

皇上一日不跟皇后完婚，就不允许他亲政一日。</p>

而那个奶娘，之前被太后赶到寺庙为大铭祈福，如今太后已经下了赐死的懿旨，近日就行刑。</p>

太后昔日答应要芊芊姑娘做皇后，这是她对您的承诺，太后一诺千金，自然不会食言。”</p>

“唉！”郑容欲哭无泪，不知道太后一向无拘无束，什么时候在乎这诚实守信的虚名了。</p>

“郑大人不叫芊芊姑娘做皇后的事，以后可千万别再提了。</p>

太后这么护着郑家，事事站在郑皇后这边，大人可千万不要寒了太后的心。</p>

不然只怕太后误会，是芊芊姑娘软弱娇气跟郑大人诉苦，故而减少对芊芊姑娘的疼爱。”夏清一番恩威并施，让郑容死了心。</p>

“而且奴才实话跟大人说了吧，太后眼见先皇后是个什么德行。</p>

娶妻当娶贤，她不想任由皇上随心所欲，娶个不识大体的，回来搅和得后宫鸡犬不宁。”</p>

郑容明白了，太后也许不是在意什么昔日的承诺，而是看中了郑芊芊会是个懂事贤惠的皇后，让她坐拥中宫，稳定后宫。</p>

而这样贤惠的儿媳，遇见一个就够了。太后不会放弃近在眼前的郑芊芊，舍近求远，再耗费精力去寻找培养一个新的贤德皇后。</p>

她有很多的事要做，不成器的皇上，远嫁的女儿，虎视眈眈的瑞王，命悬一线的冯公公，都需要她分神。</p>

别人的女儿，这一生幸福与否，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她已经精疲力尽、分身乏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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