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回来便没再见过她的身影，一个人坐在光线交错的卧房里，回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p>

拉开木柜，里头只有她为他做的衣裳，而她的所有物品全部不见了踪影。</p>

打开木匣，这些年他给她的钱，她只用了少许，大部分还静悄悄的躺在盒子里。</p>

忍不住泪崩，回身问向丫鬟，“二奶奶哪去了？”</p>

丫鬟低眉顺眼、机械般的答道：“二奶奶走了。”</p>

冯轻：“可有说去了哪？”</p>

丫鬟摇头：“只说二爷赚钱不易，叫我们平日里节俭，不要铺张浪费。</p>

如果她不花太多钱，二爷赚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p>

……</p>

如今数载已过，二人再度在京城重逢。</p>

他嘴上埋怨：“你还有脸哭。”却不忘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p>

“当年为何不辞而别？”</p>

“因为白凤娇找过我，你跟她有了孩子，我想她比我更适合你。”她抿去眼泪，将昔日之事说给他听。</p>

他一向温润如玉的性子，从未像此刻这般气愤：“我不怪她，只怪自己。</p>

我想问问你，可是我到处沾花惹草，让你觉得我是风流成性？</p>

你觉得我在等着你长大，回头就能跟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p>

“不是，你别生气。”她轻声道。</p>

她还委屈呢，怎地又成了他吼她。</p>

“可叹你终究还是娶了她。”她自嘲的笑了笑。</p>

“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我受了点伤，她一直照顾我。</p>

加之冯家班遇见点麻烦，当时心灰意冷，想着兴许余生都找不到你，我的心被带走了，行尸走肉娶谁都一样，就跟她成亲了。”</p>

后面跟她有过一个孩子的事他没有说，男人睡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p>

“嗯。”她抿了抿唇，没有过多苛责。</p>

她没有理由叫他做望夫石的，当初本就是她没有勇气，退缩了、放手了。</p>

“那你呢？这些年好么？”他关心了句。</p>

“好不好都过来了。”她的答案，显然他是不满意的。</p>

她便又说得详细些：“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有了你的孩子，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p>

一个人乘船偷渡到东洋，在那里找活计，想偷偷把孩子生孩子，一个人将孩子养大。</p>

后来被洋人伤害，孩子没了，我精神状态也不好。</p>

几度辗转跟着一个伶人回来了。”</p>

难为她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他心疼之余，细细咂摸她的话，却也知道了一个事实。</p>

“所以你现在跟别人在一起？”</p>

“是。偶尔会替他撰写戏词，养家糊口。”她莞尔一笑。</p>

“春烟，回来。”他不许她跟别人在一起。</p>

而且他也快要和白凤娇和离了，只要他还清白家的钱，他就是自由清白之身了。</p>

白凤娇不可能做妾，他也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做妾。</p>

从前他为了生活放弃了尊严，没有得到生活的馈赠，反而沉到谷底。</p>

现在他想要勇敢，弥补十几年前的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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