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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新宅,路上带了足够多的盘缠,没有更多负累,轻装简行。</p>
马车还未驶出城,已经被人拦了下来。</p>
“我们是官府的人,有人状告说你们故意伤人,跟我们走一趟。”</p>
继而,外头传来车夫跟那人的交涉:“官爷弄错了吧,我们家老爷一直开药坊,治病救人。</p>
伤人就离谱,救人还差不多。”</p>
官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出逮捕令,上头的画像不偏不倚,正是两个人。</p>
车夫犯了难,冯初没有犹豫,立即从马车上下来,不忘回头叮嘱:“别怕。我很快就回来。”</p>
李眉妩怎会心无波澜,一颗心霎时间七上八下。</p>
“你……”她欲言又止,想将太后的身份抖出来,又发觉也是徒劳。</p>
闽越距离京城遥远,一个手中无权、空口白牙的太后,无异于活体靶子。而且是她自己放弃太后之位的,权利和义务向来是相对的,不可能只享受权力,不尽职尽责。</p>
最后那句话还是改成了:“你小心。”</p>
从前以为到了闽越就是幸福,方才顿悟,龙该待在龙潭,凤该留在凤窠。</p>
若非池中物,就得回到自己当回的地方。</p>
冯初从车上跳下去,官差还算客气:“上回用刷子,将人门牙刷掉两颗的,是不是你们?”</p>
“不是。”冯初矢口否认。</p>
官差来了脾气:“欸你这个人想抵赖是不是?信不信我大刑伺候。”</p>
冯初轻笑一声,只觉这个少年人还是个急脾气。</p>
一字一顿的将话说清楚:“没有抵赖。只不过打人的是我自己,没有【们】,跟我女人无关。”</p>
县官不如现管,冯初跟这些底层小猢狲没有结交,只是这个时候很难请刑部高官解决这个麻烦。</p>
毕竟等京城的旨意传到闽越,他们早已经遭受过一遍酷刑了。</p>
纵然后来证实身份可以打脸回来,但那又有什么意义,他受伤不要紧,小妩不可以受这个委屈。</p>
好汉不吃眼前亏,冯初没有穷横,只是将贿赂的银子递了过去,企图跟官差谈判。</p>
官差犹豫了一下,他辛辛苦苦当差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银两。</p>
但白纸黑字写在那,他也不敢抵抗大铭律法。</p>
“你们只要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也不为难你们。</p>
到了衙门,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p>
官差将事情想得很简单,但冯初还是怕有人从中作梗,不愿让他们那么快回京城,亦或根本不想让他们回京城。</p>
这个人不大可能是瑞王爷,如果是瑞王爷,他完全不必要那么焦急的散布皇上消失的消息,就是为了逼太后回去。</p>
那么也许是瑞王爷的属下,先斩后奏,将皇上和太后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在路上,拆毁瑞王爷登基的所有绊脚石。</p>
冯初掀开马车的帘子,扶着她的手下车,没有为了让她安心而故意隐瞒,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p>
“事情不太好,不过你别怕。”</p>
冯初其实不太擅长跟小人物打交道,不然从前也不会摆弄不了一个李术。</p>
但是他想:事情总会有谈判的余地和转机,是人就能商量,除非像朱穹那样的非人类。</p>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力挽狂澜,化险为夷。</p>
去往衙门的时候,县令已经坐在那了。</p>
冯初知道昔日自己醉酒时,被那人嘲讽是太监,小妩气不过,拔掉了那人的牙齿。</p>
其实他想劝小妩凡事多忍耐一些,可是也清楚,他们自己能够忍耐,但见对方受侮辱,总是会为了彼此冲动。</p>
这会儿到了衙门,那个被敲掉门牙的男人,看见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依旧胆战心惊。</p>
男人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指认道:</p>
“就是她!就是她吩咐下人用刷子刷我的嘴,侮辱我。”</p>
李眉妩不卑不亢,嗤之以鼻。</p>
前半生,她一直用来跟人吵架,后半生,她想清净清净,奈何生活不允许。</p>
“既然你也说了,是我吩咐人去打你的,那就不是我亲自动手的,那你叫我们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