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没有理会他,发辫下探,挖出数个脏器,随口吃了,留下满地死尸鲜血,又飘然前往其余房间,瞧它模样,似乎杀气未消,意犹未尽,但令人不解的是,这妖魔为何不将七敦与其他无力相抗之人赶尽杀绝呢。
李书秀与九和郡主睡在走廊另一端卧房之内,两人被叶塞尼的惨呼惊醒,随后又听见众人大声呼喊、兵刃挥动之声,她轻声对九和说道:“你莫要踏出房门,我出去探探形势。”
九和吓了一跳,想起乃蛮皇宫中孤身一人的遭遇,如何敢再次落单她连连摇头道:“李姐姐,我和你同去,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书秀安慰道:“这是自然,你若不怕,便跟着我吧。”两人推开房门,李书秀使出“蛆蝇尸海剑”的心法,细细体察周遭气息,只觉得这大房屋内寒意涌动,有一股骇人的杀意,令人不禁心惊胆颤。
她强抑恐惧,长剑横前,左右张望,步步惊心,行至叶塞尼房屋前头,只见一个通体紫色、形貌恐怖的妖魔忽然窜了出来。李书秀早有防备,反应神速,一招“月轮宫阙”,剑光点点,如月光洒落,那妖魔头颅上伸出数条长练,将李书秀剑招一一化解,又一根长练矫捷如蛇,直取她后心。
李书秀察觉到妖魔动向,霎时往前一躲,长剑连点,将那妖魔身前发辫挡开,正想要中宫直进,直捣黄龙,但这妖魔陡然加速,发辫一轮猛攻,李书秀抵挡不住,手腕一颤,长剑被这妖魔绞脱了手。她心中一凉,知道自己处境危险,正在惊惧间,谁知那妖魔却不再理她,随手将她长剑一拧,长剑顿时扭曲成一团废铁,仿佛一根银色麻花一般,它将长剑扔在地上,随即施然而去。
李书秀愣在原地,惊魂稍定,暗叹这妖魔力气极大,招式妙至巅毫,只怕不逊于绝顶的武学高手。九和郡主靠了上来,拉住李书秀的手,神色仓惶,连声道:“李姐姐,这妖魔没伤着你吧!”
李书秀摇了摇头,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两人来到楼下,只见那些醉酒的裂戎帮众不少已然苏醒,大约四十多人围着妖魔激战正酣,但这妖魔面无表情,举止极为从容,发辫伸缩自如,攻守一体,每一次出手都能杀死一人。
李书秀从地上拾起一柄长剑,轻叱一声,又想上前迎战,忽然苍鹰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拦住李书秀,说道:“阿秀,这妖魔不会伤你,你也不必自讨苦吃。”
李书秀忙道:“难道任凭这妖魔杀人么?”
苍鹰脸上笑容颇有深意,他贴近李书秀的脸,在她耳畔低语道:“你静下心来,用我传授你的心法,再试探试探这妖魔的气息。”
李书秀心念电转,连忙收摄心神,运功查探,发现这妖魔虽然下手残忍,气势汹汹,但隐约之间,它似乎散出千丝万缕的真气,黏在大堂所有人身上。
虽然大堂内杀声震天,但地上依旧有不少人闷头大睡,在这些人身上,妖魔散步的真气微弱。而在与它相斗之人身上,那些真气散发着不祥的杀念。
李书秀脸现惊恐之色,她低声道:“它杀的人,都是被二哥左眼凝视过的人。那些在地上睡着的人,是它故意放过的。”
苍鹰赞道:“阿秀果然心思缜密,细致入微。”说罢,他缓缓点头,眯起眼睛,袖手旁观,兴冲冲的望着眼前的屠戮。
裂戎帮众身子骨虽然虚弱,但练过明教正宗武学,身手尽皆不差,但在这妖魔手下却不堪一击。它攻势如风,刹那间又将些围攻之人尽数杀死。它慢悠悠的转了一圈,似乎心中迷茫,过了片刻,它猛然抬头,身影骤然晃动,朝李书秀冲了过来。
李书秀挥剑抵挡,妖魔数根发辫汇聚在一块儿,与她手中长剑相撞,李书秀只觉得长剑滚烫,一股炎热内力从长剑上传了过来,她见机极快,连忙运功化解,不料苍鹰一下子拉住她胳膊,抱着她躲到一旁,就在此时,李书秀又感到一股寒冰般的劲风刮面而过,击打在墙上,那面墙登时被它阴寒内力击垮。
妖魔也不追赶,只是站在九和郡主面前,巨大的阴影将郡主笼罩在内,九和郡主瑟瑟发抖,想要转身逃走,但腿脚酸软,无法挪动身子。
它的发辫纷纷举起,似乎意欲来袭,蓦地只听一声轻啸,妖魔眼前红光闪过,蓝影相随,九婴倏忽现身,与它发辫缠斗在一块儿。
两人招式快如雷霆,令人眼花缭乱,兵刃碰撞之声密密麻麻,有如连珠落盘。过了片刻,九婴闷哼一声,脸现痛苦之色,随后全力一剑斩落,那妖魔朝后飘去,撞开厚重石墙,九根发辫如同轮盘般转动起来,它仿佛生出翅膀一般,借此飞上了天,顷刻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九和郡主眼中闪着泪光,抱住九婴,脸色惨白,低声哭泣。李书秀心中一惊,见到九婴胸口脖子处鲜血淋漓,竟被那妖魔重创,若是它下手再重些,九婴当场便会丧命。
九婴却放声大笑,他说道:“还好,还好,我保住了性命,阿珍姑娘也毫发无伤。这妖魔虽然厉害,但咱们的运气实在好的紧。”
九和郡主见他笑容灿烂,心中情动,既深感爱慕,又感激万分。她将身子靠在九婴身上,倾听他心跳之声,似乎如此一来,便能稍稍缓解他身上痛苦,而自己心裏也感到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