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怪人袖袍一卷,九婴腾空而起,在空中骨碌碌转了几个圈子,落在十丈之外,江堂王率众赶来,见九婴被俘,喜道:“这贼子武功了得,但在义弟手下却直如虫蚁,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能料想得到我常说义弟功夫当世无敌,周遭狂佞之徒偏偏不信,今日建功,还有谁胆敢怀疑。”
元兵将九婴架起,见他双目紧闭,人事不知。原来虎头怪人一招之间便点中九婴要穴,致使他当场昏迷。
虎头怪人说道:“大哥小心,此人功力极高,竟能接我一掌而无碍,我已然封住他穴道,但他一炷香时间之内便会转醒。”
江堂王笑道:“他功力再强,在义弟手下又有何用”心下斟酌,知道九和郡主对这红脸汉子只怕有恋慕之心,眼下也不忙伤他,但更不能将他放了。
他计较已定,命人将九婴五花大绑,自己站在一旁,看着苍鹰与虎头怪人相互对峙。
方才苍鹰使出蛆蝇尸海剑,剑招飘忽如风,似幻似真,灵动缥缈,便是变化无常的风,也能被这剑诀所破。但虎头怪人随手出招,看似轻描淡写,却尽是妙至巅毫的武学,举手投足之间皆精妙难言,兼之内力凝聚,无声无息,心思巧妙,诡异莫测,比之天地之风更捉摸不透。苍鹰抢攻数十招,竟丝毫奈何他不得,反而被他一击震断长剑。
苍鹰慌忙从地上拾起一把剑来。他眼神惊恐,心下颤栗,握住长剑之手酸软无力,脚底发抖,几欲转身逃走。虎头怪人见他这幅模样,淡淡说道:“阁下剑法造诣非同凡俗,竟能一剑斩断老子的真气,以此剑法与老子对敌,未必不能一战。为何未战先怯,怕成这幅鸟样”此人说话半文半武,又俗又雅,真不知是何方人物。
苍鹰迷茫起来,脑海一片乱麻。他隐隐觉得,自己并非在害怕此人,也并非在畏惧死斗,他真正担心的,乃是唤醒心头的魔。
若是斗到癫狂之时,他便不再是自己了。他将如以往那般,再度陷入昏迷,又在蒙昧之中醒来,仿佛走失的,仿佛中邪的恶鬼。
在他心底深处,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角落,他对此万分恐惧,远远胜过死亡。
虎头怪人叹道:“气势衰竭,未战先败。枉我对阁下有所希冀,只怕也是徒然。”他远远拍出一掌,掌力威不可挡,宛如攻城之槌、宛如鲸龙之力、宛如游凤穿云、宛如巨鹏展翅,顷刻间掠过五丈之远,朝苍鹰疾冲而来。
苍鹰如梦游般挥出一剑,那掌力陡然化作一阵狂风,从苍鹰身旁擦过,击中身后围墙,一声巨响,竟将墙壁左右两处震塌。
旁观众人一时如坠梦里,竟不知发生何事,苍鹰脸上毫无喜色,反而露出惨淡神情,嘴角抽搐,不停低声呢喃,而那虎头怪人则连连点头,啧啧称奇,他说道:“了不起,了不起。老子曾听闻有人能一剑断水,洪波截流,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谁知今日运气如此之好,竟让老子在此遇上阁下。阁下何门何派,与那独孤剑神有何关联。”
苍鹰惨呼一声,死命摇头道:“什么独孤剑神老子从未听闻你不要过来你快些滚回去。”
虎头怪人有意试他功夫,又是一掌击出,掌力排山倒海般朝苍鹰涌去。苍鹰忽然将手中长剑一抛,抱住脑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斗志全消。虎头怪人见状怒吼起来,眼见掌力便要落在苍鹰身上,只听轰隆一声,那掌力仿佛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反激而出,又撞在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江堂王惊呼起来,大声喊道:“古怪古怪这老头是不是会什么妖法。”
虎头怪人身子蓦然抖动起来,似乎心神激动至极,只听他颤声说道:“魔音气壁。”
众人心下困惑,不知这魔音气壁是什么功夫。但眼见这虎头怪人如此慎重,只怕这门功夫委实厉害无比。
虎头怪人颤抖片刻,瞬间凝立不动,苍鹰缩头卧倒,也仿佛傻了一般。过了半晌,虎头怪人长叹一声,身形一晃,猛然朝苍鹰冲去,苍鹰一跃而起,挥掌迎敌,一招击向虎头怪人胸口,虎头怪人陡然一转,绕到苍鹰背后,使手刀斩向苍鹰脊梁骨,苍鹰早有防备,回身一腿,攻敌必救,被虎头怪人挡住。
两人互拆招式,激斗良久,江堂王惊叹道:“这老头果然武功过人,既精通气盾神功,身手又如此了得,竟能与义弟斗得难分胜败。”眼见两人越斗越快,各施绝技,一时场面精彩纷呈。众人方才见两人功力如此深厚,此刻相斗,一掌一腿之中,定然蕴含极大威力,若是击在身上,定然摧筋断骨,有伏狮毙虎之威。
可他们万万料想不到,此刻两人看似斗得凶险,实则招式中毫无内力,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