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光阴似箭,自周行天离开扬州之后,晃眼功夫,已过了九年。
落日之下,盘旋山路之上,有四匹马儿疾驰而过,马蹄声得得得得,雄健有力,转眼冲破树林。骏马虽然奔行迅速,但马上骑士身法平稳,丝毫不显局促慌乱,骑术精湛,可见一斑。
他们来到一处山坡上,遥望远方景色,皆默然不语,似乎在追忆往昔之事。
四人之中,领头之人正是常海,他身旁站着陆遥、轻衫,还有一位少年容貌俊雅,穿着一袭青玉长袍,丰神如玉,目如朗星,正是已经长大的迫雨。
常海说道:“不知李大人现在何处这些朝廷狗官,当真可恶至极。”说罢长叹一声。
陆遥紧皱眉头,恨恨说道:“这奸相贾似道又蠢又奸,祸国殃民,非但包庇败军之将,隐瞒军情,还倒打一耙,诬陷咱们李大人,唉咱们离去这一年多来,扬州城不知成了如何模样。”
原来这几年来,襄阳樊城军情愈发紧急,朝廷令李庭芝入援襄阳,谁知大将范文虎与贾似道勾结,不听李庭芝号令,行军缓慢,延误战机,甚至每天寻欢作乐,最终竟不战而逃,李庭芝上书弹劾此人,反遭朝廷贬黜,李庭芝一怒之下,索性罢官回家。常海、轻衫与陆遥心灰意冷,与李庭芝一同前往京口,待李庭芝安顿下来,他们便带着迫雨前往逍遥宫总坛,寻找周行天踪迹,同时拜见诸位使者长老。
他们并未遇上周行天,却在逍遥宫住了一年,有一日,忽然收到铁盐的信鸽,书信中称李庭芝又得到朝廷重任,即将返回扬州,四人大喜过望,便日夜兼程,急匆匆赶来与李庭芝汇合。
四人感慨一番,继续催马前行,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一处清冽湖水旁,见天色渐暗,停下马来,打算在湖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便在这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策马奔腾之声,声音嘈杂,粗粗算来,大约有数十匹马儿在飞奔,陆遥警觉起来,展开轻功,跃上一棵大树,只见山道之上,一排骑士手持火把,如火蛇一般扭动赶路,他瞧了一会儿,忽然认出其中一位骑手,他跳下树来,喜道:“你们猜是谁来了。”
常海道:“李庭芝大人”轻衫道:“莫不是巍山师兄。”
陆遥笑着朝迫雨望了一眼,说道:“小雨猜猜。”
迫雨见他神情,登时雀跃喊道:“是苍鹰来了。”
陆遥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两兄弟好久不见,这几个月来,你只怕梦中也都是苍鹰的影子吧。”
迫雨嘿嘿一下,搔搔脑袋,道:“一年多不见啦,他这家伙,也不知脾气沉稳些了么?”
轻衫抿嘴一笑,道:“迫雨要真有什么梦中人,那也决计不是苍鹰。我看倒是李大人的大小姐,在迫雨梦中往来频繁,流连忘返吧。”
迫雨登时满脸通红,喊道:“师姐不要胡说,我为何会想念云和姐姐。”
常海听得马蹄声以至左近,蓦地仰天长啸,声若龙吟,似乎直达九天之上,这九年来,常海行军作战之余,潜心习武,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功力突飞猛进,远远胜过其余同门。在逍遥宫时,连阳悟言教主与章斧山右使都对他的功夫赞不绝口,青睐有加。如若他今日再来与那天脉老人欧阳重比武,只怕在数百招内,绝不会轻易落败。
这啸声如雷声般远远传了出去,除非苍鹰他们全数聋了,不然万万不会听漏。果不其然,只见远方火光霎时折转,朝他们驻扎之处涌了过来,顷刻间便来到近处。
冲在最前方的,是一位面容清秀,气度悍勇的少年,他大约十四岁年纪,一袭黑色轻甲,见到四人,登时大吼道:“你们可回来了,可想死我啦!”
迫雨满脸微笑,正想招呼,却只见苍鹰马不停蹄,竟笔直朝他冲了过来,迫雨大难临头,惨叫一声,扭头就跑,苍鹰站在马上,来了一招饿虎扑食,瞬间抱住迫雨腹部,扑通一声,两人一齐摔入湖水。
轻衫大笑道:“两年不见,半点没有长进,还是这么喜欢玩闹迫雨这衣衫可漂亮的紧,要是被你毁了,就算迫雨饶你,云和妹子也得找你算账。”
湖水炸裂,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只听苍鹰连声惨呼,被一股巨力推出水面,转着圈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痛的龇牙咧嘴,手掌不停摸着屁股,嘴裏骂道:“臭小雨,我和你开开玩笑,你居然和我拼命。”
迫雨湿漉漉的从水中钻出来,怒道:“打闹归打闹,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苍鹰见他发火,也露出凶狠表情,喊道:“我看你这小子一年不见,变得娘里娘气的,肯定被轻衫师姐带坏了,穿的跟纨绔子弟似的,我看在眼里,心中来气。”
轻衫啐道:“你们两人吵架,可别把师姐给牵扯进来。”
苍鹰不敢顶撞轻衫,鼻子呼呼发声,死死瞪视着迫雨,忽然间,两人同时大笑起来,缓缓上前,抱在一块儿,苍鹰哭喊道:“小雨,你现下功夫比以往更厉害啦。有你们在,李大人也回来了,扬州城又会回到老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