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心中悲愤,只觉一股怒气在体内鼓荡,心神不定,理智摇摇欲坠,喃喃说道:“我好心救你,你却做出这等蠢事你喜欢杀人,喜欢杀鞑子复雠好,好,好。”
第三个好字刚一出口,他伸手在雪冰寒手心一点,她体内经脉早已尽毁,周身穴道闭塞,寻常内劲,万难抵达她体内,但苍鹰这一指宛若尖刀,硬生生击穿她的气脉,打穿一条通路,令她体内真气倾泻而出,雪冰寒登时昏了过去。
苍鹰面目剧变,双目变得如同玄秦一般冷漠,神情阴沉凶残,长发漫天飘舞,有如冥府游灵,他周身真气回旋,在雪冰寒身上拍了三下,护住她心脉、头脑与丹田,他功力何等浑厚,这三掌拍出,便是死人也能回魂片刻。随后他运起蛆蝇尸海剑心法,感应干坤内的茫茫气海,查探十里之内的情形,转瞬间,他找到一处蒙古哨所,约有四十人聚集其内,离此恰好十里。
他一抬手掌,雪冰寒被无形掌力托起,随着苍鹰跃入空中,宛若流星般划破天际,朝那哨所赶去。
雪冰寒肢体麻木,察觉不到冷暖,亦不知疼痛舒适,连头脑也似乎渐渐僵硬了,如此状况,与死人大同小异,她本已不抱指望,在世上了无牵挂,只想早日解脱,到阴间与师父团圆,在临死之际,她却想起苍鹰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不忍,但已然追悔莫及。
恍惚之中,她心想:“我和苍鹰大哥萍水相逢,他为我如此费神,对我恩同再造,可我却如此鲁莽寻死,当真对不起他。若果真有来生,我定要好好报答他,我要挣许许多多的钱,让他不愁吃穿,不用在跑到树林子里找蘑菇吃,再如早晨那般上吐下泻。”这般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喉咙间似被塞入了一颗珠子,牙齿不由自主的咀嚼起来。
她恢复知觉,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草席之上,头顶是虚无缥缈的黑夜,乌云遍天,群星无影,身旁燃着火把,火光摇曳,耳畔传来低泣之声,这情形凄凉可怖,令她心生不安,可她脑袋无法转动,不知身旁是谁。
只听一陌生声音说道:“你醒了。”
雪冰寒喜道:“我没死么你是谁是苍鹰大哥么?”
那人说道:“苍鹰让我救你,此刻你已安全,最多不过两日,我便能在你体内重铸脉络。”
雪冰寒吓了一跳,嚷道:“重铸脉络你前辈你在说笑么人体内经脉千千万万,数不胜数,将其重造谈何容易,那是老天爷才能做的事。”
那人说道:“所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体内经脉损毁不久,原貌犹存,若是手法恰当,药效应验,令你体内重现阳脉,乃是自然而然之事,你刚刚服下这本元血石,是否觉得好受了些。”
雪冰寒奇道:“本元血石那是什么玩意儿”蓦然间,只觉得体内犹如千万根尖针乱刺,痛的无以复加,她厉声惨呼,呼吸不畅,大声咳嗽,令疼感愈演愈烈,那人也不管她,只是任由她受苦。好在雪冰寒极为硬气,咬牙硬挺,总算熬过了剧痛。
她苦笑道:“前辈,我好的多啦,现在疼得都快成风湿老婆婆啦,比起先前僵死情形,已然脱胎换骨了。”
那人说道:“我已喂你服食了二十颗本元血石,你阳脉已成,覆盖体内阴脉,虽然依旧脆弱不稳,但真气运行,已无大碍了。嘿嘿嘿,小丫头,你可知这本元血石是什么东西。”
雪冰寒又好奇,又感激,问道:“贫道才疏学浅,正要请教前辈呢。”
那人凌空一挥手,雪冰寒被一股掌力托起,整个人竖了起来,登时看清了周围情形,直吓得心胆俱裂,忍不住又惨呼起来。
她身处一座营寨之中,四周由木桩围起,营寨大门紧闭,空地上绑着二十余人,有男有女,皆穿着蒙古军服,他们满脸惊恐,瑟瑟发抖,仿佛在看着食人妖魔一般,而除了这些人之外,尚有二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全数被剥得赤条条的,体型干枯,瘦的不成人形。这些尸体腹部皆裂开一个大洞,皮肤惨白,毫无血色。
雪冰寒颤声道:“前辈,这是这是哪儿苍鹰大哥呢!”
那人说道:“苍鹰这没用的混账,他已经走远了。此间之事,他这废物留着又有何用。”
雪冰寒看清那人面貌,只觉他长得凶神恶煞,复又冷酷无情,满是萧杀不祥之气,令人一望之下便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