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颔首道:“起来吧,九婴、迫雨,你们二人皆是当世少年英雄,百年来,本宫从所未见,也不知你们俩功夫谁强谁弱。虽然我心意已定,但既已来此,若不比上一场,岂不抱憾。”
九婴叩首,站起身来,对迫雨说道:“迫雨兄,咱们便来切磋一番,求得神女一笑吧。”他对迫雨极为看重,有心结纳,言语甚是热忱客气。
迫雨说道:“九婴兄弟,失礼了。”他先前见九婴知书达理,为人“淳朴”,也心生敬重,言语间颇为客气,全不复先前傲慢神态。
两大高手相隔丈许,遥遥相望,但觉对手虽然并未出招,但就在眼前这么一站,气度凝重,不失轻灵,招式将出未出,长剑似动非动,两人一瞧,便知对方皆是生平罕见的高手。
九婴笑道:“那我先出招啦!”一声轻啸,双剑化作红蓝电光,朝前踏步,蓝剑使出“北冥之海”,红剑使出“千丈业火”,皆是九婴水火剑最精妙的剑法,剑招气势恢宏,奥妙难辨,双剑间剑气飞扬,要叫敌人避无可避。
迫雨知道厉害,并不后退,反而挺剑相迎,使出逍遥宫的逍遥剑法,此剑法亦出自庄子逍遥游的意境,剑招气势磅礴,天地之大,众生渺小,剑意中充满悲歌苍茫之气。但见一道银光刺入红蓝双影之中,刹那间剑身相撞,声音清脆,回荡在山谷之间。
九婴剑法比迫雨稍高,但知道迫雨内力比他胜过一筹,格挡几次之后,只觉应付不易,剑招便走上了轻灵巧妙的路子,如此受制,虽然并未落于下风,但要取胜,却也极为不易。斗了片刻,他使出一招“小桥流水”,接上“烛火蒙胧”,顷刻间在迫雨周遭游走,朝他身子各处刺去,迫雨长剑划过一道弧光,叮叮当当,将九婴招式全数挡住。九婴早有准备,趁他招式收势之时,又使出灵猫般的剑招,刺向迫雨要害。
迫雨剑招蓦然一变,剑尖朝后缩了一尺,手掌朝天,身前现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九婴心中一颤,心想:“果然来了。”依照苍鹰的法子,将内力凝聚于任督二脉,霎时真力涌动,暂不怕这阴寒毒气,破开寒霜白雾,一剑劈落,却见到迫雨已不在原处。他大惊失色,急忙往一旁跃开,仓促脱离白雾笼罩,见到迫雨正站在后侧,也是面露惊讶,并未追击。
迫雨想:“他不惧我的寒气莫非他的内力深厚至极,先前一直有所保留么?”他不知九婴已经起练“蛆蝇尸海剑”的内功之法,于天下各门各派的内力,皆自有抵御之道,就算不能克制,自保尚显有余。
九婴想:“他反应怎能如此之快莫非他竟料到我不惧阴寒内力,故而远遁”他不知迫雨被周行天打通穴道,等若练过“九婴尸海剑”的心诀,虽不涉剑道之术,但内力生出感应,遇上危机,提前避开。
两人沉思片刻,再度相向冲去,飞速出剑,斗在一块儿,九婴提防迫雨的阴寒内力,出招不敢使老,一见风吹草动,立时便心生犹豫,场面登时变得被动起来。而两人相斗已久,迫雨内力深厚,移动迅速,九婴应付不易,越斗越落于下风。
斗到三百招上,九婴内力不继,双剑失了“前冲后引”的剑意,招式停顿,迫雨“呼”地拍出一掌,掌心内力狂涌,正是“劈空掌”变化而来的神功。九婴双剑一并,往两旁划过,两道红蓝剑气盘旋射出,两股力道在空中相撞,巨响轰鸣,令人心惊肉跳。九婴闷哼一声,朝后飘开两丈,避开劈空掌力,但脸色惨白,神情懊恼,额头上闪着晶莹汗珠。
烟尘之中,迫雨反而踏上一步,双目中满是钦佩之意,嘴角含笑,正想说话,九婴却哈哈大笑,一躬到地,说道:“迫雨兄武功内力,皆远胜在下,在下甘拜下风。”
迫雨见九婴如此豁达,急忙拱手,喜道:“九婴兄弟武功绝不在我之下,只不过高风亮节,不想让在下输得太惨,是以处处手下留情。”
九婴一听,满心欢喜,又想出言谦虚,那神女娇笑道:“你们别再客套啦,再客套下去,我可要打起瞌睡来啦。你们两人此后便是师兄弟了,有的是时间相互斗嘴。”
她一挥袖袍,如红雾般从鹰巢上飘了下来,来到众人面前。等来到近处,苍鹰才发现她一张脸上毫无瑕疵,皮肤光滑如玉,正是青春年少的容貌,哪里像是超过百岁的老妖精。
杨黑理跳了起来,兴冲冲地说道:“神女大人,是不是现下咱们就。”
神女点点头,道:“回光明顶吧,肚子都快饿扁了。”她在杨黑理脑袋上一按,杨黑理登时浑身僵硬,一蹦老高,倒在地上。神女说道:“迫雨,你年长一些,这就委屈你背着这大黑牛吧。”
迫雨依言将杨黑理背起,神女拉住迫雨与九婴的手,再度腾空而起,双足在空中一点,霎时又朝上蹿升数丈。迫雨与九婴身处诡地,只觉得心驰神摇,双足凌空,可脚下明明却踩着实地,三人朝着空望峰走去,不多时,便被烟云所隐,再也瞧不见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