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一座酒楼之中,在楼下找一处坐了。街上热热闹闹,此刻人多声响,密密麻麻,来去如流,楼上有雅座,客官银两多,娇娘唱乐曲,笙歌声飘扬。苍鹰一拍桌子,笑道:“都说这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去还复来。咱们辛苦挣来钱财,若不接济朋友,宴请豪杰,这银钱拿来又有何用。”
归燕然听得情绪激昂,说道:“正是如此。”
张君宝叹道:“贫道这一辈子习惯了清贫,粗茶淡饭也能度日,两位不必破费。”
苍鹰摆手道:“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今日碰上张道长,怎能不醉饮千杯贤弟,掏钱上酒来。”
归燕然一瞧不错,难怪义兄如此慷慨,感情是没打算付账。也不计较,唤来小二,点上酒菜,三人推杯碰盏,互相敬酒,当真是越说越投机。张君宝原先与归燕然不熟,但见他为人天真无邪,淳朴敦厚,武功如此高强,可却半点没有高手架子,愈发欢喜,说道:“两位兄弟,难得咱们在此相逢,真是天大的缘法,不如咱们结为兄弟,同甘共苦,彼此照应如何。”
归燕然喜道:“如此正好,从今往后,我也多了个义弟啦。”
张君宝说道:“贫道今年三十三岁,不知归兄弟年岁几何。”
归燕然大吃一惊,嚷道:“道长今年三十三莫要胡诌,咱们情投意合。义结金兰,本就讲究真情实意,你虚报年岁。可让人心寒的很了。”
张君宝说道:“贫道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绝不敢唬弄贤弟。”
归燕然放心下来,虽然失望,但依旧说道:“义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苍鹰伸手止住他,说道:“慢来,慢来。张道长,咱们在这儿结拜,算不算裙带关联。”
张君宝见他名堂多。奇道:“什么叫裙带关联。”
苍鹰说道:“我前些年在北方与人结拜,有一男一女两位弟妹,我也不来瞒你们,他们此时尽皆与我反目。我与你们结拜。自然是不带他们二人的。否则你们只怕颇为为难。”说道此处,忽然心生悲戚,神色暗淡,连连摇头。
张君宝劝道:“咱们管咱们结拜,与旁人何干将来你若能与他俩和好,咱们还能连带着成个结义亲戚,若是难续前缘,又何必放在心上苍鹰兄弟如此豁达之人。难道便看不破这等烦扰么?”
苍鹰被他一劝,瞬间心情好转。当下再无顾忌。三人皆是豪爽随性之人,不像九婴与李书秀那般讲究:各敬一杯酒,相亲如兄弟,从此情义坚,生死才分离。
张君宝虽然早已看破红尘,心无纷扰,但今日悟得神功,又陡然多了两个义弟,正是双喜临门,心中喜悦,委实难言,他举杯豪饮一杯酒,说道:“两位贤弟,你们随我来。”
归燕然付了酒钱,三人从酒楼走出,张君宝一拂袖袍,苍鹰与归燕然只觉身旁劲风纷纷,身躯飘飘,刹那间竟升上半空,直直飞了二十丈有余,两人惊骇异常,忍不住大呼小叫,但忽觉周身风势缓和,仿佛置身水中般柔顺飘荡,随后见到张君宝也缓缓飘了上来。
归燕然先前听苍鹰将张君宝功夫说的神乎其神,本不怎么相信,但此时一见,只惊的心服口服,莫名敬畏,大笑道:“大哥,这就是你顿悟的神功么果然厉害的不得了,真是神仙一般啦。”
张君宝说道:“这功夫仅是末流,粗浅的紧,乃是运劈空掌内力,佐以伏羲八卦心法,盘旋气团,蚍蜉撼大树,四两拨千斤,以小小气团带动远处更大气团,连环不绝,终成撼天飓风。”
苍鹰笑骂道:“你还说这是末流假意谦虚,实则在说自己功夫厉害不是若这功夫都是末流,你使出真本事来,岂不能翻江倒海,乘风追云了。”
张君宝长笑一声,驾风而去,苍鹰与归燕然也随他而动,当真如同腾云驾雾,心驰神摇,过了不久,知道处境安全无比,张嘴只是大笑,又睁大眼睛,俯瞰下方灯火通明之景,只觉如梦如幻,前所未见。
苍鹰念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咱们以往看这九江镇不过尔尔,然而此刻一瞧,才知果真繁华,直比京师,将来前景真乃不可限量。”
归燕然东张西望,处处好奇,忽然指着下方说道:“大哥,那儿有姑娘要跳河。”
张君宝往下一望,果然见一个娇小人影伏在石栏上,肩膀起伏,小声抽泣。他徐徐收去神通,三人安安稳稳,落在地上,躲在树后,却也无人发觉异样。苍鹰小声对归燕然说道:“这姑娘背影好生眼熟,我似乎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