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微微一愣,不知她言下何意。莫忧望向马车方位,轻启朱唇,呼吸顷刻间凝滞。苍鹰愕然,急忙运功查探,只觉莫忧凝聚气息,竟似发出一股极低极颤的尖啸,这啸声等闲难以听闻,但凡世间野兽,往往感官敏锐,胜于常人,能闻人所未闻。远方骏马似生出感应,当即长声哀鸣,前蹄跃起,马车逼停,巨震之下,将车夫甩下了地。
苍鹰急道:“胡闹人家急匆匆的赶路,你去阻挠旁人做什么?”
莫忧笑道:“你还有脸说我我先前好端端的欣赏风景,观月听风,不知是那位大侠抱住我的腰,弄脏了我的身子”她语气柔腻,微嗔暗怨,其实极为欣喜。
苍鹰无话可说,一时伏得更低,以防被车夫发现端倪。
那车夫身强体壮,只不过有些擦伤,他大怒起来,挥舞马鞭,章 狠狠抽打马儿。马车帘子掀起,从中跳出来一位高大肥胖的中年汉子,四十多岁年纪,双目圆睁,一丛威风大胡子,一身素蓝寿星长袍,脚踏追云军靴,瞧来威武不凡。那肥胖汉子朝车夫喝骂几句,喝道:“老施,你怎么驾得车老子当年在战场上驾着马车,所向披靡,冲杀敌阵的时候,如像你这般,早就被送去杀头了。”
苍鹰低呼一声,惊道:“原来是他”望着壮汉面容,又惊又喜。
莫忧道:“鹏远哥哥,你认识此人。”
苍鹰心想:“你怎地叫我鹏远哥哥岂不显得太亲昵了。”一时也不在意,笑道:“你猜他是谁我给你些线索,让你好猜一些,咱们江龙帮天下数万兄弟,可都得替他卖命。”
莫忧“哎呦”一声。道:“那可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就是李麟洪李帮主么嗯,果然威风至极。”
苍鹰用力点头,想起昔日两人护送赵盛远涉大漠,共渡死地的情形,激动万分。
又听李麟洪嚷道:“老子已经耽搁了好几天啦。我那苍鹰兄弟,不知眼下情形如何,咱们可得快些把他救出来不可。”
莫忧奇道:“这苍鹰面子还挺大,怎地人人都想来救他他不是个举止乖戾、行事卑鄙、奸淫|妇女的大恶人么?”
苍鹰听得面红耳赤,嘟囔几句,心想:“老子当时怎么如此糊涂其余罪状可认,那非礼九狐的罪名,怎么也一口应承下来了如今真是遗臭万年,百口莫辩。”
莫忧望着远方马车。忽然心中一动,抿嘴朝苍鹰瞧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杂乱思绪,她犹疑不决,如此踌躇许久,见那车夫再度上马,李麟洪钻入车内,她咬了咬牙。低声道:“鹏远哥哥,待会儿你别插手。我保管不伤李麟洪便是了。”
苍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莫忧又发出低啸声,这本领是母灵花赐予她的神力之一,可轻易操纵猫、犬、马、猪等牲畜,令其乖乖听话行事。远处那马儿登时发狂,扭头扬蹄,口吐白沫。发癫般又跳又抖,将那车夫再度甩下,又没命的沿山道疾冲起来。此山虽然不高,但道路狭隘,轨角极险。两旁遍布大石,马儿拉着车来回狂奔,车厢甩得狠了,那车上众人焦急起来,纷纷跳落下地,在地上翻滚,都受了些轻伤。
李麟洪近年来养尊处优,身手远不如以往灵便,缩在马车里头,仓促间跳不出去,也根本没胆子冒险。而其余下属武功虽高,但轻功不灵,也没法救他。他无可奈何,从前头钻出车厢,想要稳住马儿,那马又跳又叫,不让他靠近,径直朝一块大石冲了过去,李麟洪吓得寒毛直竖,暗道:“吾命休矣”正在惊惧间,忽然从山上飞来一片红云,飘飘荡荡,轻轻纷纷,落在他身边,一拉他手臂,呼叱一声,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李麟洪曾无数次出生入死,虽然没多大本事,但却远比常人镇定,顷刻间平静下来,朝救星一望,只见是一位身穿男装的绝丽少女,一时以为天仙下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少女正是莫忧,她也不停留,又是随风一跃,精准地落在马背上,一按马辔,内力到处,两匹马立时停步,马身上大汗淋漓,不停喘着粗气。
李麟洪等人大喜过望,一齐围了上来,李麟洪拱手道:“多谢这位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仙名如何,可否施恩告知我李麟洪定要为姑娘设一座牌位,永世供奉,不敢忘恩。”
莫忧道:“这是小事,大叔你也不必多谢,而且哎呦,哎呦。”
李麟洪听她叫的疼痛,大惊失色,见她捏住玉手,雪白皮肤上沾着丝丝鲜血,他忍不住便想上前握住,好好查看伤情,但省起此举极为不妥,只能勉强忍住。
莫忧道:“没事,小伤罢了,先前跃得太急,手在马背上一撑,划破了手指。”
李麟洪急忙道:“快把冰蟾茯苓膏取出来,送给姑娘。姑娘,这茯苓膏极具神效,只要一贴,便能接骨续脉,救死扶伤。”他前半句话是对手下所说,后半句话却毕恭毕敬,面对莫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