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极虽临危受命,但心下丝毫不乱,微微一笑,起身走出。对归燕然、玄秦道:“不知两位后辈英侠,哪位与老夫过招。”
只见归燕然东张西望,身下椅子咔咔作响,竟自行朝后挪动,旋即躲到立柱之后,此人避战之意显而易见。群雄一瞧,登时暗暗摇头,心想:“这人好生窝囊,怕输怕成这样。”岂料归燕然怕的不是败,而是胜。这老道武功非凡,他如取胜,岂不大大长脸如此一来,只怕惹上无穷麻烦,万般琐事。若要假装不敌,他更是毫无头绪,不知其法,故而畏缩不前,装出怯懦模样。
苍鹰暗笑道:“我这义弟听话过了头,让他扮狗,他却偏偏演耗子。”
此时众人将目光落到玄秦头上,玄秦站起身,走入场中,看样子是打算迎战了。
廉极武功比徒儿郝悠同略胜,临敌经验却不可同日而语。他一生经历两百多场大小阵仗,招式内力千锤百炼,心境平稳,不急不躁,而他手持点苍派祖传名剑“沧浪”,号称“飞流赤霄直落,沧浪紫渊奔腾。”以沧浪神剑,使飞流剑法,即便遇上武功胜他之人,他也赢面颇大。是以面对玄秦,毫不慌张。
他打量眼前敌人,见此人好生无礼,与他对面而立,不发一言,也不行礼,更不动手,难以揣摩,廉极微微生气,大声道:“老夫乃点苍廉极,不知这位英雄尊姓大名。”
玄秦道:“玄秦。”
廉极心下恼怒,质问道:“玄秦兄弟,咱们比武过招,不过是随意切磋,老夫本不想以辈分压人,但老夫年纪比你大了不少,依照武林规矩。你总得先向我行礼问询不是。”
玄秦点头道:“你好。”
廉极费尽口舌,只换来一句不疼不痒的“你好”,既觉颜面无光,又恨得咬牙切齿。李听雨急忙道:“廉极先生,我替玄兄弟道个歉,他生来脾气就是这般,莫说对你,就算对上咱们这些亲近之人,也是不太开口说话的。”
廉极怒道:“这般鲁莽自大之徒,怎能纵容。”
铮地一声。长剑出鞘,剑身青光闪烁,众人见到这长剑,无不微感寒意,立时便瞧出这是一口罕见的好剑。
廉极前冲,直取玄秦,出剑之时,脚步极快,左右不定。乃是一招“鬼斧神工”,此招一出,敌人无法辨别他剑尖落处,往往只能勉强抵挡。但他的“沧浪”神剑虽比不上流星剑那般锋锐,但也能斩铁断剑,只要接了几招,定能损毁敌人兵刃。正是他百试不爽的绝技。
玄秦也拔出一柄长剑,对准廉极长剑就是一碰,只听铮地一声。廉极那柄沧浪宝剑当即断裂,干净利落,仿佛木棍、布条一般。廉极对这长剑爱逾性命,眼睁睁看着它一击就断,心中如何不痛一时间眼中星光乱窜,气的须髯戟张,脑子发懵,握着长剑,手脚都在发抖。
郝悠同见状大惊,也极为心疼,忙道:“师父,沧浪剑都,这可是咱们点苍的镇派之宝啊!”
玄秦平时独来独往,从不与旁人多打交道,旁人问他,他最多蹦出一、两个字来敷衍,是以连李听雨都不知道他的师承来历。他外出做事,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保镖或是夺宝,都一人外出,一人归来,总是马到成功,从不落空。他使得什么招式,用的什么兵刃,旁人皆一无所知。
李听雨见这廉极剑术高超,手持神兵,本以为能见到玄秦使出看家本领,想不到他随手一剑,便将敌人宝剑斩断,惊喜之余,却全然瞧不出玄秦底细,不禁稍觉失望。
雪冰寒奇道:“玄秦大哥,你这柄剑锋利的紧哪,居然胜过沧浪神剑,那可真奇了。”她自号“江湖逸闻包打听”,对十多年前的江湖高手、名剑名刀都颇为熟悉,自也听过这“沧浪”名头,此刻见它一触既败,心中震惊,难以形容。
再看玄秦那剑,平平无奇,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