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与雪冰寒在韩琼府上住了一日,到了晚间,见府上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挂上对联、摆出酒宴,各路宾客聚在堂上,煞是喜庆热闹。
江龙帮众人坐在一桌,算是周瀚海的宾客,又有几位岳阳本地豪客相陪,见夫妻二人拜天地父母,有条不紊,周瀚海喜悦异常,满面笑容,新娘子却有些害羞,颇为手足无措,众宾客瞧见,愈发卖力叫好起哄。
苍鹰见席间有些蒙人在座痛饮,衣着讲究,只怕身份颇高,问道:“韩老爷子怎么请蒙人过来喝喜酒不怕惹来麻烦么?”
一位老者笑道:“韩老爷子昔日富甲一方,此刻隐退江湖,定居在岳阳,少不了要疏通关系,与这些朝廷官僚结交,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苍鹰心想:“女婿一心抗元,丈人却与鞑子交好,嗯,倒也不失为不错的幌子。”
只见对面一桌上有一位蒙人神情憔悴,食不知味儿,身边坐着一位女子,背影窈窕,秀发顺滑,隐隐生光,那一桌人眼睛全数盯着她看,想来秀美至极,但她背对着苍鹰,也瞧不清她的容貌。
苍鹰忽然闻到一股花香从她身上飘来,这花香好生熟悉,他吃了一惊,想道:“我在哪儿闻到过这花香么嗯,数月之前,我与义弟救起过一位香儿姑娘,她身上香味儿异样,沁人心肺,令人心旷神怡。但此刻这位姑娘的香气如此浓烈,远而不散,实在霸道,与香儿之香各擅胜场。”
他细细回忆,身子一颤,心下惶恐,顷刻间想起:自己上一次闻到这花香,乃是在靖海王的孤岛上。从那些灵花身上飘出来的。
雪冰寒循着他目光望去,见他紧盯着那女子背影,笑道:“鹏远大哥,你倒也痴心得厉害,人家姑娘得背影有什么好瞧若真想一睹真容,为何不绕去敬酒。”
苍鹰陡然清醒,神情警惕,说道:“若瞧见真人,说不定反而失望,不如留些念想吧。”坐正身子。闷声喝酒,但依旧忐忑不安,不时朝那边张望。
桌上那位老者消息灵通,于岳阳各路消息极为熟悉,见苍鹰如此,当即笑道:“幽舟贞女,果然不凡。这位兄弟还未见到她面容,就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啦,若是见到她真容。定然被她勾了魂去,一颗心从此绕着她转悠,再也还不回来。”
雪冰寒大为好奇,敬酒问道:“这位前辈。这幽舟贞女,又是什么来历。”
老者饮酒之后,管不住舌头,急于卖弄见闻。说道:“这幽舟贞女身世如何,只怕无人知晓。但她从何而来,倒也极为奇异。”他转过身。偷偷指着那蒙古大汉说道:“这汉子叫做包德尔,乃是元军一位将领,官拜千户,是皇帝手下海事统领。”
苍鹰朝那人望去,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哪里像是统领千军的大将。
老者又道:“不久之前,这包德尔奉诏出海,听说是去讨伐一位远避海外的叛逃王爷,他领着巨舰阔船,穿风破浪,航行了月余,却在海上碰见了一艘鬼船。”
雪冰寒吓得一个哆嗦,惨声道:“鬼船老前辈,为什么说那船是鬼船。”
老者道:“当时天黑雾暗,云烟翻滚,海浪死寂,雾里头仿佛藏着无数吃人海怪一般。船上探子来报,说透过雾气,看见一艘船在海上漂流。包德尔命人靠近,上船查探,发现这船上挂着那位叛逃王爷的旗帜,但却满是血迹,空无一人。”
苍鹰问道:“老前辈,你可知那位叛逃王爷的名字。”
老者压低声音道:“此事本来可是忌讳,但眼下叛乱已定,说说倒也不妨,那位王爷被称作靖海,原先在江南一带只手遮天,乃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雪冰寒偷偷捏捏苍鹰的手,此乃苍鹰立下的大功,雪冰寒此举自然是替他高兴,苍鹰点点头,也捏了捏雪冰寒手指,示意感激,说道:“我也听过这王爷的诸般劣迹,果然是他。”
老者突然瞪大眼睛,语气紧促,说道:“就在包德尔一行人想要离船之际,蓦然有人惨叫一声。包德尔急忙率众赶去,只见一位士兵躺在船舱之中,吓得昏迷过去,身旁是一具被半开的棺材,藉着火光,众人瞧清楚棺材中有一位美丽少女。”
雪冰寒瑟瑟发抖,颤声道:“棺材中格格有一位格格美丽少女”她惊骇过度,牙齿相碰,发出格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