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一双鹰眼何等敏锐用来窥私掘密,自来百发百中,一见韩霏对归燕然眉目传情的模样,又见归燕然苦不堪言的神情,登时发觉不对。他将归燕然拉到无人之处,挤眉弄眼,笑逐颜开,追问半天,归燕然对义兄从不隐瞒心事,心底又着实烦闷,当即一五一十,将昨夜之事全说了出来。
苍鹰听说这等好事,心中自也高兴,说道:“这韩琼号称太原城隍,江湖上人人对他敬重有加,一手藏花杖法大大有名,收的徒子徒孙也不计其数,想不到他竟是逍遥宫的人。贤弟,你今夜有如神助,既救了佳人性命,又找来一大强援,真是奉天承运,祥瑞吉兆。”
归燕然叹道:“只是从此这父女二人缠上了我,又知我身世隐秘,我总觉得背脊发凉,魂不守舍呢。”
苍鹰说道:“逍遥宫众人行事诡异,忍心果决,如让他们行正道,远邪途,那可是无量功德。但他们只对玄夜魔神死心塌地,对旁人则万难遵从,依我之见,你索性暗中当上这逍遥宫的教主之位,如此传下号令,他们不敢不从。否则他们即便入了江龙帮,长久必然生乱。”
归燕然猛然惊呼一声,哀声道:“这如何使得我哪能当什么教主。”
苍鹰说道:“当年咱俩在江边渔村找出来的逍遥宫武学秘籍呢这上头皆是逍遥宫不传之秘,外人无从得知。若流传在外,教徒豁出性命,也要将偷学之人碎尸万段。你若不当这教主,便是他们不共戴天的大仇,若不反目,便是祖上积了天大的阴德。我看哪,索性将这上头武艺传于众人。让他们得了好处,对你感恩戴德,这教主之位,也是顺理成章。”
归燕然虽然有些糊涂,但此刻却颇为执拗,任凭苍鹰怎般劝说,万万不肯答应。苍鹰笑道:“你当这教主之位如何麻烦么实则逍遥快活得很。你只管自己海阔天空,天涯海角的闯荡,结交小昭、小赵、小殷、小周、小李、小韩一众美女佳丽,众教徒对你忠心耿耿。协力办事,也不用你出半分力气。待到时机成熟,你左神剑,右宝刀,一身盖世武艺,威震江湖,驱逐鞑靼,世人各个儿拜服。这等好处,旁人朝思暮想。你却偏偏不识好歹。”
归燕然急道:“我哪儿认识什么小赵小昭的美女又哪儿来什么神剑宝刀不成,万万不成。苍鹰大哥,你以往是怎地和我说的眼下可别又推我进火坑啦。”
苍鹰见他毫无世俗之念,唯有隐居之心。自也替他高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全让李堂主烦心便了。不过他们既认定你是玄夜魔神,教主之位。旁人万难抢走。”
两人商议许久,归燕然有苍鹰撑腰壮胆,心中有了底。两人来到长廊。见周瀚海将休书交到韩霏手上,韩琼捶胸顿足,指着韩霏一阵数落,韩霏道:“爹爹,女儿不孝,辜负厚望,但毕竟是他背弃我在先,何况女儿身子清白,也算不得有辱家门。”
韩琼闻言长叹,擦擦眼角,也不多言,只是对周瀚海说道:“孩儿,爹爹有女如此,也万万配不上你。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无可奈何,但你我父子情谊犹在,莫要因此生分了。”
周瀚海满拟韩琼痛骂韩霏一顿,撕毁休书,求自己消气反悔,谁知韩琼竟如此答应了下来。他心知韩霏温良贤淑,美貌丽色,实乃良配,往昔自己在中原西域寻得那些浪荡|女子,没一个比得上她,绝不愿就此与她分手,但此时木已成舟,他爱惜面子,自也是覆水难收,又念及韩琼多年养育之恩,心情矛盾至极,愣了许久,才道:“孩儿万万不敢忘了爹爹大恩。”
韩琼道:“孩儿,你之后要去何处?”
周瀚海想起小皇帝赵盛在广东召见自己,欲封自己为天下兵马总将。届时四大汗国相约起兵,攻打元朝。赵盛登高一呼,天下爱国志士,定然从者如流,加上南宋旧将士兵,江龙帮江湖势力,自己手握大权,威风八面,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韩琼父女见自己这等风光,定然追悔莫及,求自己回心转意。想到此处,他又高兴起来,说道:“孩儿身有要事,要去广东。”
韩琼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此别过。你到了那遥远之地,可要处处小心,多多保重。”
周瀚海心中一阵酸楚,倏地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头,说道:“孩儿行径荒谬,失了忠厚,让爹爹为难,实在不孝至极。爹爹也要保重身子,霏霏,我我们后会有期了。”
韩氏父女与他共同生活多年,对他自也关怀,此时虽不再尊他为魔神,但听他这般说,无不暗暗感伤。其实周瀚海本性不坏,只是沉迷美色,难以自拔,凡事不可太过,过则有异,异则近邪,邪必引憎,周瀚海虽经过一场波折,但仍执迷不悟,尚未明白过来。他站起身,又去找李麟洪与莫忧,向两人告罪辞别,李麟洪嘱咐他几句,莫忧也对他颇为客气,周瀚海便不觉羞愧,泰然处之,拿了李麟洪相赠的盘缠,牵着骏马,往南方去了。
隔了一个时辰,苍鹰等人也向李麟洪辞行,李麟洪道:“我与听雨老弟分别数月,着实想念,你们九江堂又是咱们江龙帮一大栋梁,若有急事,可及早知会一声,莫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