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登时认出这两人,正是昔日他与归燕然从鞑子手中救出的父女,老者叫文东流,女孩儿叫文秋香,却不知怎会与这些江湖豪客混在一块儿。他朝归燕然望去,见这位义弟也满脸迷惑,不明所以。
雪冰寒也认出那老者来,惊呼一声,嚷道:“老先生,老先生,是我,是我你可还记得我么当年咱们在酒楼抚琴唱曲,大舒胸怀。”
文东流见到雪冰寒,面露感激之色,躬身道:“道长大恩,老夫不敢有一日淡忘。先前听道长说话,未曾见面,只觉耳熟,不期竟在此相遇了。香儿,这位姐姐,乃是爹爹的那位恩人,你快些向道长道谢。”
香儿嘻嘻一笑,蹦蹦跳跳跑上前来,朝雪冰寒深深鞠躬,说道:“姐姐,爹爹说你琴艺高超,远胜于他,又有一副好心肠,只怕是菩萨化身,前来救他脱困呢。”
雪冰寒见这女童活泼懂事,心生喜爱,忙道:“我如此丑怪,怎能是菩萨化身可别亵渎了菩萨。”拉住香儿小手,甚是疼惜亲密。
唐大庭先前听这女童打断自己说话,并不在意,但却有些好奇,问道:“小娃娃,你先前说这天下武功第一之人,叫做什么啸天大侠他又是什么人你曾见过他出手么你与余老弟又如何称呼”他见女童从余则连那伙人中现身,只道她是余则连的女儿或侄女,语气颇为亲切。
香儿虽然并不美貌,但举止天真烂漫,莫名之间,自然而然便讨人喜欢,她说道:“我和爹爹也是不久前与余老伯碰上的,余老伯的几位朋友在途中吃坏了肚子,我爹爹医术很了不起,出手配了药,替余老伯他们治了病,余老伯便让咱们跟着他啦。”
余则连道:“不错,若不是沿途碰上文先生,我手底下这些兄弟,可有好几位要落在后头啦。”他嘴裏说的轻巧,实则当时情形着实凶险,他带着十位精干兄弟,一路远道而来,探寻段隐豹行踪,后来又盯上了虎三冲等人,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一群人,反而被其余对头瞄上。
余则连绰号“贼眼睛”,人人都知道他眼尖路广,周围他那些狐朋狗友,平时对他盯得甚紧,一见他有什么动向,立时便闻风而动,这回他远赴南方,虽然颇为小心,但仍有人尾随而至,途中逼问他目的未果,便下毒加害,以此要挟。余则连自身并未中毒,而且武功胜过那人,将他赶走之后,却发现自己几位心腹早已奄奄一息。
他正在焦急无措时,却恰好碰上文东流与文秋香父女,文秋香性子好动,极有侠义风范,见他愁苦,便问他心事。余则连推说自己朋友病重,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文秋香当时说道:“老伯伯,你别难过,我爹爹是一位名医,药到病除。”遂让文东流开出几味药来,她亲自熬药,让中毒之人服下,果真药效如神,当场便回过劲儿来。
余则连心中感激,又见文东流医术奇高,有心招纳,便半迫半邀,将他们父女带在身边,一路至此,颇为礼遇。但奇货可居,这文东流的手段本事,却不必让旁人知晓,是以先前一直不让他们露面。
雪冰寒笑道:“原来老先生还有这等妙手回春的本事,既然如此,以往又何必沮丧以此等医术,将来总有出头之日。”
文东流似乎谦逊至极,竟到了心病的地步,听雪冰寒如此推崇,非但不喜,反而眉头紧锁,微微叹气,望向文秋香,目光中满是愧疚。
香儿又道:“至于那位啸天大侠的功夫,嘻嘻,真是超凡脱俗,瑰丽壮观,只应天上有,人间难见闻。比起那位段隐豹大侠的功夫,只高不低。”
当即她将归燕然与苍鹰突袭元兵大营,将自己与父亲营救之事说了出来。当时两人深陷重围,被四百多元兵来回冲杀,苍鹰取巧,以归燕然为掩护,暗地里偷偷杀人,香儿瞧不出他武功高低,并不以为奇。但归燕然又是无形掌力,又是火龙火剑,打得精彩纷呈,百花齐放,香儿瞧得真切,心中对这位啸天大侠敬若神明。
此刻对众人说出彼时情景,她口齿清楚,抑扬顿挫,到了耳朵里,煞是好听,又将曲折惊险之处竭力夸大,说到关键之处,更是手舞足蹈,高声尖叫,众人原本心情沉闷,倍感重压,被她这么一闹腾,各个儿只感欢快了不少,再无半点忧虑之情。相比之下,先前福满堂所说之事虽更真实可信,但此时回想,却有些不堪入耳了。
虎三冲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丫头,故事说的极好,但却虚假浮夸,毫不可信。世上确有无形掌力的内家高手,但谁能一掌劈死十多位朝廷精兵只要能打死四、五人,已经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人了。至于火龙、火剑,更是神话故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