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转过头来,她头颅几有水牛般大小,双眼窟窿中陡然红光绽放,手掌朝归燕然抓来,归燕然不欲显露真功夫,带着殷琦腾空跃起,那骷髅右掌又追袭而至,虽然躯体沉重,但动作快捷,无声无息,归燕然凌空拍出一掌,正中那“可儿”手臂,但似是并未命中,掌力如支流如海,就此泯灭。
可儿厉声尖叫,手掌扫过,面前数十人呆呆跪着,登时血肉横飞,就此毙命。归燕然不禁大怒,喊道:“他们对你如此恭敬,你为何要杀人。”
可儿张大嘴巴,丫丫作响,似在发笑,随即手臂又是一阵乱舞,面前又死了许多人。归燕然忍不住便想上前相拼,但他并未携带面具,而这“可儿”招式诡异,似幻似真,他若全力相拼,眼前这数百人,登时便认出他来。他心病作怪,顷刻间竟进退不得。
殷琦说道:“你放开我,她便不再杀人了,我去劝她将韩霏还给你。”
归燕然心想:“留着她也是无用,总不见得真杀了她。”松脱手,解开她穴道,将她抛还给那“可儿”,但可儿并未接她,任由殷琦扑倒在地。殷琦在地上站稳。回头朝归燕然一笑,往暗处隐去。
归燕然想要跟上,“可儿”作势又要杀人,归燕然束手束脚,站立不动,“可儿”也就此住手。
两人僵持良久,却见远处山崖上走出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正是殷琦,另一人却不是韩霏,她身穿蓝色衣衫裙子。正是李若兰的穿着,但脸上罩着一块布,瞧不清模样。
归燕然心中突地一跳,登时心急如焚,怒道:“你为何抓了兰儿快放了她。”
殷琦笑道:“你明明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偏偏要扮猪装蒜,眼下我杀你心爱的女子,瞧你还装不装了。”
归燕然吓得心脏几乎停滞,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几个头,脑袋砸地,流下血来,他喊道:“我投降。我认输,我承认新神权威,我求求你放了兰儿。”
殷琦说道:“我偏看不惯你懦弱模样”陡然伸出利爪,扑地一声。刺入李若兰心脏,她发出沉闷的喊叫,身子巨震。倒地而死。
顷刻间,归燕然双目血红,一颗心如万针齐攒,痛不欲生。一股怒火在全身蔓延,脑中杀意暴涨,厉声虎吼,纵身跃起,在空中腾踏四次,跳过二十丈远,一掌拍向殷琦,顿时将她打成一团肉泥,身子撞在墙上,喀喀几声巨响,将石墙撞出一个大洞。他刚一落地,手指一动,红色剑芒疾飞而出,刺向那“可儿”,可儿刚一转身,便被剑芒刺入眼中,又从脑后钻出,那可儿怪叫数声,骨骼坍塌,就此散架。
归燕然抱住李若兰,扯下她脸上面罩,泪水滚滚而下,谁知定睛一看,那女子却并非李若兰,她皮肤干枯腐烂,竟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干尸。他惊呼一声,将尸体推开,可却又惊又喜,一会儿如坠地狱,一会儿如登天堂,一会儿惊恐万状,一会儿又乐不自胜。正在迷乱之际,那干尸中散发出一股清香,归燕然“咦”了一声,躲闪不及,吸入鼻中。他急忙运功逼毒,谁知运转周天,身子竟毫无异状。
他心想:“这这是什么把戏”转眼往下一瞧,登时寒毛直竖,只见山下哪里是万兽堂的人唯有数百具跪倒在地的死尸,皮肤发黑,肌肉腐烂,丧命已有时日。再去看那“可儿”,不过是无数常人白骨堆在一块儿,并非庞大如鲸的怪物。
他大声喊道:“殷琦,你耍什么阴谋诡计这这又是什么邪门功夫了。”喊叫时运足了气,如同千鼓擂动,在洞穴中层层回荡。
殷琦出现在山崖下方,白骨堆旁,眼神有几分敬畏,想来是被归燕然盖世神功所慑,她说道:“这唤作尸气迷阵,乃是新神聚集亡者怨气而成的蜃境。若是你功力稍低,一辈子都为之所迷,你虽是伪神,但武功当真令人佩服。”
归燕然虽然上当,但由大悲到大喜,心中竟丝毫不怒,反而有些感激,他问道:“兰儿现在何处韩霏姑娘呢!”
殷琦道:“我受人之托,要来告诉你一句话,还望你好好记住。”
归燕然道:“姑娘请说。”
殷琦道:“那人要我告诉你:英雄当人之先,为人所不能,舍己不顾,无所畏惧。你只顾着自己太平无事,想要安稳度日,终有一天,反而会深受其害,如同你刚刚见到的景象一般。”
归燕然霎时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心想:“是啊,我我为何要向若兰隐瞒我为何要如此胆怯大丈夫当仁不让,勇往直前。我爹爹昔日尚为国奋战,不顾性命,我岂能反其道而行之,只在乎己之不扰。”
殷琦见归燕然似有所悟,又道:“你有此决心,当可与新神一战。你从此悬崖一路前行,便能找到李若兰,韩霏那女子也在那里。”
归燕然热血沸腾,浑身精力振奋,说道:“多谢姑娘指点迷津。”
殷琦微微一笑,知道他暴怒狂喜、激动兴奋之下,那迷魂毒性已悄然入脑,周行天所托之事已然功成,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