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悟遁见苍鹰答允,蓦然放下心来,说道:“我早就听说江浔八友之中,鹏远老兄智勇双全,最是可靠,故而向李堂主谏言,定要让你前来。我这用人之明,果然灵验如神。”
雪冰寒佯怒道:“好哇,鹏远这粗胚智勇双全,难道我寒冰剑便是智勇双差。”
空悟遁嬉皮笑脸道:“我听闻你二人琴瑟相和,形影不离,鹏远老兄肯来,雪道长自然跟随。此乃一箭双雕之计。”
雪冰寒俏脸一红,啐了一口,一颗心却飘飘忽忽,欢欢喜喜,快要飞上天了。
空悟遁道:“那行刺皇孙之人来自云南中和会,皇孙不久便会得知消息。中和会乃昔日大理国皇家侍衞,大理故君段兴智好景不长,立时便会遭殃。届时鞑子皇帝定会传令,让铁穆耳前往云南,主持局面,亲自镇守。鹏远兄弟既然与那香儿姑娘有师徒名分,可随鞑子大军一同前往,沿途也可少了不少麻烦。”
蒙古历来有少年英雄,成吉思汗诸位子孙,往往年纪轻轻便担起重任,铁穆耳管束边疆,乃是顺理成章。苍鹰与雪冰寒见他计策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啧啧赞叹,心中佩服,苍鹰嘴裏却说道:“香儿未必会去云南,老兄之算,未必能中。”
空悟遁笑道:“云南有鞑子大军驻守,甚是平安,况且那边风景如画,明阳万里,铁穆耳一行人好不容易出宫远行,自然要将王妃、郡主带去,王妃既然前往,那香儿姑娘又怎能不去。”
苍鹰心中一震,问道:“你你怎知道此事”香儿是王妃女儿之事,苍鹰并未提及,空悟遁也并不在场,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空悟遁笑道:“在下在江堂王妃身边安插了一位婢女。颇受王妃信赖,有什么消息,我立时便能得知。”
雪冰寒大为惊诧,暗想:“我自诩百事通,万事明,与这位空悟遁军师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空悟遁道:“在下即刻便要启程返回,我将那段氏堡垒之图重绘一遍,交给鹏远兄弟,此事非同小可。路上坎坷,二位千万小心。”
雪冰寒知道此行艰难,路途遥远,那明思奇也绝非好相与的。但凭借苍鹰与自己的武功机智,无论何等险阻,定然能设法化解。当即笑道:“鹏远哥哥,咱俩又要结伴同行啦,如有什么事,你可要怜香惜玉。替我挡挡刀子。”
苍鹰说道:“不,雪丫头,此行你不能去。”
雪冰寒吓了一跳,急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怎能不去不管去天涯海角。总之我我跟定你了。”她神情惶急,眸闪泪光,全没了以往镇定,仿佛要与苍鹰分离。乃是要她性命之事。
苍鹰心头闪过恐惧之情,握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听话。听话。你先回九江镇待着。此行太过危险,我我不想让你受苦。”
雪冰寒怒道:“自古云南人杰地灵,野花如云,你撇下我独往,是不是想去那边勾勾搭搭,风流潇洒不成,你我名分已定,你甩不脱我。”
游沙奇道:“名分已定你们俩原来嘻嘻,鹏远兄,雪妹妹美夺造化,你福气可真好。”
苍鹰听雪冰寒口不择言,随口乱编,直视名节如无误,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他对雪冰寒感情深挚,绝不愿与她分离,但他想起常炎来,隐然知道此去万般凶险,即便飞蝇出手,也无必胜把握。若是雪冰寒牵涉其中,自己行事有所顾忌,想要战胜常炎,希望渺茫至极。
他心意已定,突然在雪冰寒嘴唇上轻轻一吻,雪冰寒脑袋轰隆一声,喜得险些哭出声来,身子抖得如同中风,颤声道:“大大哥你”以往只有她主动去吻苍鹰,何时尝过这等滋味儿一时间魂不守舍,欲|仙|欲|死。
苍鹰搂住雪冰寒,将她脑袋塞进怀里,劝道:“你乖乖回九江镇,我如回来。”
雪冰寒急道:“你便要娶我么不成,要我还俗,那可万万不成。你不如出家做了道士,咱们还有商量余地。”偷偷瞧了苍鹰一眼,若他说出半个“不”字,自己立马投降减价,绝不含糊。
苍鹰笑道:“我如回来,咱俩仍如往常一样,携手江湖,形影相随,你说好么?”
雪冰寒哇地哭出声来,喊道:“你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答应你老实回去还不成么我我会天天向老君祷告,祝你太平无事,早些归来。”她虽然难过,但知道苍鹰武艺极强,若较真起来,足以与归燕然一较高下,见识之广,更胜自己一筹,此行虽难,但绝不相信他撑不过去,心裏便稍稍好过了些。
苍鹰心想:“生离死别,生离死别。”心头迷糊起来,似乎又听见乌鸦在狂笑。他已多年未见到过这心魔,但此时它又雀跃狂欢,只怕随时会兴风作浪,放出飞蝇杀人。
一旁沙游看得泪水涔涔,有意无意的拉住空悟遁的手,空悟遁见她情意绵绵,吓得厉害,连忙肃然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两位虽然深情厚谊,催人泪下,但未免俗气,拖泥带水,两位如此聪慧之人,何以如此不明事理。”
沙游怒道:“主人,若是你一辈子灭不了鞑子,你一辈子便不碰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