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女子正是昔日蛊毒教的少女石楠。
也是苍鹰误打误撞,闯入蛊毒教城寨所在,石楠属下恰巧于路旁见到苍鹰昏迷不醒,情形奇特,故禀告上来。石楠暗暗称奇,便让属下将苍鹰带至面前。此时苍鹰衣衫褴褛,脸上肮脏,她命属下将苍鹰身子洗净,换上长袍,细细瞧了几眼,登时便认出此人正是她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那位少年苍鹰。
蛊毒教近年来颇受元帝国器重,石楠本人功力突飞猛进,在江湖中地位尊隆,乍看之下志得意满,其实她心知自己境遇颇为不顺,天天面临诸般烦扰,过的十分不快,重重压抑之下,便愈发怀念起少女时无忧无虑的时光。这般怀旧念故,以往之事便显得更加珍贵,令人向往,而眼前境况又看似加倍难忍。
这时遇上苍鹰,将她心中怀旧之情全数激发出来。她本对苍鹰便有几分好感,隔了许久再度重逢,那好感竟激增数倍,隐隐已有爱慕之意。而苍鹰突然对她亲热,她心魂迷乱,忍不住便倾心相迎。而苍鹰对她所说之言,句句发自心底,触动心弦,说到激动处,更是颤抖不休,小声哽咽,石楠生平从未听过这等甜言蜜语,更不敢想象这般深情厚谊,脑子一阵模糊,便要与苍鹰结合在一块儿。
她双手在苍鹰身上抚摸,情欲大动,眼见便要,突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想起蛊毒教规,祖宗法则,霎时清醒过来。她害怕至极,用力在苍鹰肩上一咬,苍鹰一阵剧痛,心神澄明。想起怀中女子并非他朝思暮想的公主,大惊之下,松开双手,石楠趁势将苍鹰推开。
她手脚加急,穿戴整齐,将苍鹰长袍抛在他身上,羞嗔道:“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便占人家便宜,你还真一点没变。”
苍鹰勉强一笑,此刻也认出她来。小声道:“你你是石楠么?”
石楠佯怒道:“自然是我,你一双贼手都快把我摸遍了,怎地还装傻充愣”她顿了顿,又道:“你对我这般无礼,依照教规,我本应当杀了你,但我念在昔日情分上,暂且饶你性命。”
苍鹰欲念消退,恢复平静。但此刻有些羞愧,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石楠见他如此,心中内疚,俯身耳语道:“我我眼下尚不是蛊毒教教主。若是,非但失去当教主的资格,尚有无数残酷惩罚,我我并非怨你。但我更不能因小失大。”
苍鹰说道:“我险些害你,你不杀我,我已深感恩德。怎敢见怪。”
石楠“嗯”了一声,走出屋子,又道:“等你稍稍好些,便出来找我,只需随意找个教众传话给我即可,我有些事要问你。”
苍鹰答应一声,石楠离他而去。
苍鹰闭目收心,运功周天,查看体内情形,发觉一身纯阳内力,此时却变得阴气重重、诡异莫测。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失了童子之身,但琢磨之下,却知并非如此,似在他受伤之时,飞蝇将些许内力传给了他,他才因此保住性命,至于那内力为何如此古怪,他委实不知缘故。
他无法唤醒飞蝇,连乌鸦也不知所踪。至此境地,他深感孤独,甚至以往深藏心底的畏惧,也如此令人感怀。
他又想起常轩来,心中恼怒,难以言喻。对山海门的憎恨惧意,却又深了几分。他想道:“我身份已被识穿,是飞蝇还是苍鹰,恐怕并无不同。他们有了防备,任何诡计密谋,也必徒劳无益。他们他们会来找我么眼下飞蝇沉眠,若被他们找到,我决计难以活命。”
他打了个冷颤,深知此事非他所能左右,无奈之下,疲倦涌来,又再度沉沉睡去。
又晕乎乎的睡了许久,他爬起床,走出屋子,见墙壁地板,全用竹子铺成,走在其间甚是阴凉。有几位苗族打扮之人走过,朝他瞧来,神情颇为好奇,仿佛苍鹰是妖怪似的。
苍鹰暗想:“看什么看没见过汉人么老子也并非青面獠牙,这些蛮子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有一美貌女子迎面走来,说道:“苍鹰护法,你既然醒了,石楠圣女请你去见她。”
苍鹰听她叫自己“苍鹰护法”,吃了一惊,心想:“蛊毒教虽远居荒僻,但与中原武林往来频繁,可莫要泄露我身份才好。”情知希望颇为渺茫,本来心下忐忑,此刻更是糟糕。但也是债多不压身,他既然沦落至此,这些小事,他也顾不上了。
来到一间小屋,只见阳光从竹板间透过,石楠躺在一张长椅上,身穿薄衣,容貌秀丽,明艳诱人,更胜她少女之时,身旁站着两位侍女,不时拿起茶杯,供石楠饮用,石楠神情惬意,极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