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龙帮众人与柳氏兄弟碰面,柳大海见这一群人中有老有少,阵容杂乱,更是高枕无忧,笑道:“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尊应剑使说大会挑在血杉大树之下举办,咱们路途不熟,还请尹老弟带路了。”
苍鹰说道:“小事一桩。”当下出发,翻山穿林,步入野外荒郊。
这血杉林绵延数百里,号称有五十八方村落,各村之间既疏远,又互通声气,彼此之间虽有来往,尹铁豪也不曾全都去过,只是道听途说,知道有些村落隐于红林枫叶之中,其村民举止古怪,不太好打交道,这血杉树被不少村落视为神圣之处,祖宗显灵之地,不少村落对其敬畏万分,如今神剑宗在这血杉树下聚会,只怕会引发争端。
柳二海道:“神剑宗高手无数,怎会怕区区荒野村夫若是真有人来捣乱,咱们先礼后兵,总不能让人讨去便宜。”
尹铁豪问道:“奎老叔,你是从挖萝村来的,可知道其余村落之中,是否有隐居高人么?”
奎老头连连摇头道:“据说这五十八方村落之中,有一村落神秘至极,等闲不让外人进出,我在老家住了二十多年,只知这村落叫做红水石,知道方位,却不曾去过。当年五十八方村为争祖坟之事,与这红水石村起过冲突,被人揍得落花流水,从此再无人敢招惹他们。唉,我离家久了,也不知各村境况如何。”
柳大海听这些乡下人只说乡村愚民打架之事,心中更是不屑,除了苍鹰之外,也不与旁人搭话。倒是他门中有不少青年子弟,见香儿生的美貌,上前没话找话,言语中颇为讨好。
绿柳山庄门规严厉。不许诸弟子有轻薄举止,更不得争风吃醋,是以众子弟有些收敛,但眼神中的贪婪急促,谁都看的明白。香儿生性豪爽,喜欢交友,对谁都言辞亲切,相谈甚欢,众子弟见状更是心痒难搔,蠢蠢欲动。只是碍于门规,不得其便,否则早就丑态毕露,动手动脚,乃至奴颜屈膝了。
众人一路走入密林,林中赤土红叶,树皮发黑,星光照下,显得有几分阴森。而晨间日出,瞧来则美轮美奂。如此走了两天两夜,绕过十座村落,并未遇上什么麻烦。到第三天晚上,终于穿林而过,前方一大片草地,一棵参天大树。满树红叶如火,仿佛一只通天的大火炬一般。
草地上东一拨,西一群。坐着许多武林豪客,苍鹰看出大抵门道:持剑的坐在外头,当是各个剑派侠客,不持剑的坐在内圈,则是神剑宗邀来做见证的武林耆宿。神剑宗来了约莫三十多人,在血杉树下围成一圈,咏洪等三长老盘膝而坐;他们之外有五位剑客,年纪都在五十岁之上,坐在咏洪三老前头。
三老圈内,又有一人坐在树下,容貌清秀,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身穿华贵道袍,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当是神剑宗的宗主了。除了这九人之外,其余神剑宗的弟子各自忙碌,安排来客座次,似都极为精干。
一弟子迎面走来,问道:“不知这几位英雄尊姓大名,来自何处?”
柳大海拱手道:“绿枝山庄柳大海、柳二海,协同门下弟子,奉尊应使者之命,特来此赴会。”
那弟子喜道:“原来是柳老前辈,当真是如雷贯耳,仰慕已久,请随我来。”领众人穿过人群,到内圈坐下。
柳大海见尊应坐在树下,闭目养神,有心拜见,说道:“小兄弟,当年尊应剑使对我兄弟二人有救命之恩,能否知会他一声,让我俩去见见他老人家。”
那弟子道:“你要见尊应师父他眼下正在感应周遭妖气,不可分心,还请老前辈多多包涵。”说罢行了一礼,又去招呼旁人去了。
苍鹰暗暗好笑,心想:“这弟子言语虽然客气,但其实压根儿没把你老兄放在眼里,那尊应只怕更是傲性,懒得亲自接见,柳氏这两位老兄,这回可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拍马屁拍出屎来。”
柳二海果然颜面无光,咬牙道:“大哥,他们好生无礼竟似瞧不起咱们,咱们这么许多人远道而来,别说座位,连茶水点心都不见半点。”
柳大海叹道:“救命之恩,岂同寻常咱们就当帮尊应剑使一个忙,但下次可就互不相欠,谁也别搭理谁了。他们神剑宗雄霸天下,原也看不上咱们这些小小门派。”原来他心中怒气更盛,稍受怠慢,在江龙帮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便已有割袍断义之心。
苍鹰见无人管束,便东张西望,打量四周情形,认出不少名门正派的高手来,见有少林派的和尚、五台山的和尚、峨眉山的和尚、普陀山的和尚,各领十多人,彼此之间靠的颇近,一脸淡然神情。而在他们对面,则是龙虎山、华山、庐山、雁荡山、法华山的诸位道士,望着和尚,各自戒备。如今佛法昌盛,道家反受排挤,这许多道士自然心怀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