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密匝匝的树木,忽听犬吠声大作,随即剑刃破空,鲜血飞洒,迫雨情急之下,心脏突突直跳,加快脚步,如踏风火,猛然冲出密林,来到一片干涸河道,只见一女子正被数十头恶犬围攻,那犬赤目血口,光秃秃的身子,皮肤血红,瘦的只剩骨头,犬牙尖锐,闪着寒光,绕着女子高扑低咬,那女子武功也极高,但出手时顾虑重重,似忍受着极大痛苦。
苍鹰认出那女子正是鬼魅,她定是趁众人不备,偷偷溜开,谁知到了此处,却偏偏被恶狗拦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迫雨喊道:“姑娘莫慌”足尖一点,来到恶犬之中,剑起弧光现,霜白冷雾起,几招之内,众恶犬抵挡不住,冻死数只,其余恶犬哀嚎几声,似有些畏惧,但退缩之情,瞬息而过,又变得怒意大盛,狂攻猛打,死缠不休。迫雨眸闪寒光,剑出如雾,或刺或斩,或寒气四散,那些恶犬如何抵挡得住片刻间一一僵死。
鬼魅逃了一命,望向迫雨,眼神有些惊惧,叫道:“别捉我,我不是妖怪,你们宗主不也说过。”
迫雨知道她与九狐同行,定也是雪莲派人士,近年来仙剑派与雪莲派龃龉不断,频有冲突,两派本不和睦,但迫雨暗恋九狐,爱屋及乌,虽不知这女子是谁,自然便对她极为看重,他行以大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位雪莲派的姑娘,我二人并无恶意,乃是为救九狐姑娘而来。”
鬼魅稍稍放心下来,垂首道:“多谢这位公子。”望向苍鹰,蓦地面露喜色,呼喊道:“鹏远大哥”冲上几步,握住苍鹰双手,泪水长流。悲喜交加,苍鹰暗暗叫苦,他自找麻烦,频掘火坑,掩藏身份,是以对不同人有不同面貌,遇上鬼魅,顿时面部僵硬,寡言少语,不亚于冷面玄秦。淡淡一笑,说道:“鬼魅护法,许久不见,想不到在此相遇。”
迫雨在仙剑派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闷沉剑”,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隐约觉得似听过鬼魅名头,问道:“原来鹏远兄与这位鬼魅姑娘早就相识,无怪乎舍命相救。”心中却想:“看来此人心仪的未必是九狐。而是这位鬼魅姑娘,那可那可太好了。”
鬼魅抹去脸上污泥,露出原先美貌,她心知这鹏远“铁石心肠。不近人情”,自己诸般法术,对他却是无用,因而也不刻意诱惑。但她毕竟死里逃生,见到故人,欣喜若狂之下。暗生眷恋,乃是人之常情,她欢喜起来,用力搂抱,胸口紧紧贴住苍鹰身子,哭喊道:“鹏远大哥,总是蒙你相救,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苍鹰暗想:“你给我老实待在雪莲派,便是对老子最大的报答,老子一天到晚去救仇人,你当老子穷极无聊,如此这般,很开心么?”嘴裏却道:“雪莲派离此地路途遥远,你与九狐右使为何来此你二人一身神功,为何又不施展出来。”
迫雨听苍鹰声音冷漠,与先前截然不同,微觉纳闷,忽然又想:“哎呦,不对,他显然对这鬼魅并无情义,否则为何这般说话那他喜欢之人,定然是九狐九狐姑娘了这可如何是好”刹那间如临深渊,战战兢兢,却又无可奈何。
鬼魅暗想:“此人精明至极,我不可瞒他,否则他又抛下我不管了。”当即说道:“此事涉及到我雪莲派机密,若对旁人,我坚决不说,但鹏远大哥与迫雨公子乃我救命恩人,我可不敢不答。”
苍鹰点头道:“你说吧。”
鬼魅答道:“约莫大半年前,九婴门主忽然独身一人,出门远游,留下书信,让于凡大哥暂摄门主之位。我们本以为他不久便会回来,谁知等候许久,杳无音讯。九狐姐姐生怕他出什么事,遂要出门找他。我在雪莲派中待的气闷,又与九狐姐姐知心,这才相伴而行。”
迫雨奇道:“九婴门主这大半年内都不在雪莲派咱们为何都不知道。”
鬼魅冲迫雨一笑,容光焕发,不容逼视,嗔道:“你们仙剑派总喜欢打探人家私密,咱们怎能让你得逞”她与九狐、轻衫,皆是心机深重、生性成熟的美貌女子,举止间自有妩媚之态,迫雨见状,微生好感,脸上微微一红。
苍鹰问道:“你们可知九婴门主去了何处?”
鬼魅摇头道:“事出突然,门主他失踪之时,似满怀心事,总感叹咱们门派实力停步不前,前景未明,我们猜他想要出门散心,故而未露行迹。”
苍鹰皱眉道:“那你们两人贸然外出,岂不是如无头苍蝇一般。”
鬼魅笑道:“九狐姐姐天生与九婴门主心意相通,虽然隔得远了,却知他大致方位,也知他并未受苦受困。此番出来寻找,确有仓促之处,但她却有十足把握能找到门主。”
迫雨这时才想起鬼魅是谁,说道:“久闻雪莲派水莲护法鬼魅剑法高超,群雄敬服,而九狐右使也是雪莲派中顶尖高手,你二人联袂出行,本当路途顺畅,却又为何屡次被神剑宗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