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折腾一晚,稍稍好过了些,但也已精疲力竭,身子骨衰弱至极,仿佛成了垂暮老人一般,他咬牙想到:“这等小事,焉能与前世相比”强打精神,穿林而出,慢慢调息,心神渐渐好转。
行至半路,见有数十位骑者快马奔过,其中一人往他脸上一望,惊呼道:“你可是同门么?”
苍鹰心中迷糊,正昏昏欲睡,回望过去,认出此人乃是鬼陨剑谷淇奥,他手持鬼陨剑,又受九鼎剑法反噬,饱受其苦,煎熬之烈,不逊于苍鹰此时,后被苍鹰口述功夫所救,他病症与苍鹰颇有相通此处,而苍鹰却不愿以静心裂序心法化解此难,否则孤身一人,功力一失,那便加倍危险。
苍鹰振作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原来是谷老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谷淇奥道:“听说泰山上有一场群雄聚会,各门各派皆派人前往,我鬼剑门虽不如往昔,自也不能落后。”
苍鹰喜道:“我也正要去那儿,可否载我一程”他心神俱疲,神志不清,懒于步行,颇后悔弃了坐骑,如今巧遇故人,正好让他还还人情债。
谷淇奥笑道:“同门不问,我也要相邀,既然有命,岂能不遵”当即将马让给苍鹰,自己与旁人合骑一马。苍鹰见他如此爽气,自也高兴。
当下策马慢行,苍鹰问道:“谷老弟,你们鬼剑门又要重出江湖了雪莲派、仙剑派怎能答应。”
谷淇奥沉默片刻,说道:“我召集鬼剑门与隐星阁旧部,势力已然不弱,他们心有牵挂,互相提防,也管不了我们。”
苍鹰奇道:“老弟这些部下身上的毛病可都好了。”
谷淇奥朗声笑道:“托同门的福,咱们已渐渐找到法门。此等小事,不足为虑。时过境迁,咱们也是否极则泰了。”
苍鹰心想:“这小子本事不小,莫非真给他找出门道来了。”心中蓦地一动,暗想:“他身上症状与我这会儿颇为相似,一者被蒹葭邪术所伤,一者为太乙秘法所扰,不如向他请教请教,或能解燃眉之急。”当即问道:“不知谷老弟用的是什么法子了。”
谷淇奥微微迟疑,答道:“其中道理。颇不足道于外人,恕在下不告之罪。”
苍鹰打了个哈哈,说道:“谁人不有个私事秘密绝无干系,绝无干系。”暗忖:“这谷淇奥好生小气,老子昔日救他一命,他却对我欺瞒保留。”心头不满,忽然太乙毒咒扑咬上来,他霎时痛不欲生,险些昏死。只能屏息装哑,苦苦相抗。
谷淇奥神色异样,也不多言,行了一天。来到小镇上,房屋齐整,颇具规模,叫做飞峰镇。谷淇奥已瞧出苍鹰身患隐疾,神态关切,询问几句。苍鹰勉力回答,谷淇奥递过一碗酒来,语气郑重,如赌咒发誓般说道:“同门,先前几次相见,一直不及问你姓名,但同门武艺超群,我也猜出些端倪。同门可是江湖人称鹦鹉剑鹏远的鹏大侠么?”
苍鹰心想:“原来你也不傻,竟猜到老子身份。但你何必说的这般凄厉内疚,似杀了老子爹一般”点头道:“不错,咱们藏剑冢规矩挺多,我本不想告知于你,惹你多虑,但不料你还是猜到了。”
谷淇奥又道:“鹏远鹏大哥,你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谷淇奥。谷淇奥代我这许多受你恩惠的长辈,敬你这一碗酒。”
苍鹰微微思索,脑中便撕裂般剧痛,仿佛他那凶狠无情的公主在挥刀扎刺一般,他悲伤起来,举碗一口干了,酒力致昏,他才稍稍好过了些。
谷淇奥眼睁睁见他喝干了酒,眼神急切,却又有几分后悔,静默半晌,说道:“鹏远大侠,我谷淇奥对不起你。”
苍鹰问道:“什么?”倏忽间天旋地转,手脚无力,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这酒里有毒”这酒中确有迷|药,虽然厉害,但本也奈何不了苍鹰,但他此刻受毒咒缠身,正是最虚弱不备之际,被这迷|药夹攻之下,立时心防沦陷、浑身功力土崩瓦解,站起来摇晃几下,翻身躺倒。
谷淇奥红了眼眶,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稍稍喘息,可又凌空点穴,制住苍鹰身上十处要穴,他武功之高,足以与他父亲鬼谷相提并论,这几指补上,苍鹰便有盖世武功、通神内力,一时也难以脱身。
身旁一位姓晁的老者说道:“少主,此事虽有违侠义,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招了招手,有人取过麻绳,将苍鹰牢牢绑住,用破布堵上嘴巴。
谷淇奥叹道:“我没料到居然碰上此人,可。可他毕竟是江龙帮的高手,乃是他们点名道姓的心腹大患,我要交一份投名状给他们,唯有将同门。唉我戕害同门,实不容于天地。”
晁老者道:“少主为了我等,真是大违本心、受苦深重了。”众人闻言,皆深深朝谷淇奥躬身致谢,谷淇奥自也感动,当下压抑内疚,率人将苍鹰抬入一顶轿子,上路而去。
半路中,苍鹰稍稍转醒,但遍体酸痛,头疼欲裂,也无法挣扎,好在谷淇奥无意加害,他仍装作昏迷,暗听轿外情形,但此刻心法大打折扣,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