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逗弄两人一番,肃颜正色,貌如老儒,正想传他二人口诀,谷淇奥扑通跪倒,说道:“苍鹰兄不计前嫌,义薄云天,若真能救我等性命,我谷淇奥愿做牛做马,效忠于你。我鬼剑门上下也必戮力效劳。”
苍鹰吓了一跳,正抢上去扶,鬼魅与苍鹰相识已久,熟知他性子,回思他以往所作所为,但觉高深莫测、捉摸不透,却又令人高山仰止,心道:“这苍鹰淡泊名利,看似心肠狠毒,实则心软善良,我若硬逼迫于他,适得其反,但退后一步,他必不拒绝。”忽也盈盈拜下,说道:“苍鹰哥哥,如你真能治我身上之病,我愿这辈子追随于你,甘当仆役,报答你的恩情。”
苍鹰忙将两人扶起,笑道:“我传你们还不行吗这般又跪又拜的,老子没病也吓出病来了。”
他这些天来为太乙异术折磨,抵御煎熬,费心化解,虽收效甚微,但期间摸索门路,真找出一条驱逐心病的法门。这法门用于其余走火入魔之状,未必对症,但苍鹰前后斟酌,知道定能驱逐“九鼎剑法”所生困扰。
这法门由督脉着手,再走心经一路,正奇并用,相辅相成,需以极为精妙的内力,测知脉搏,暗合心率,摒除杂念,精准异常的流过经脉。其中难处,一则在其人督脉未必打通,二则在意念难控,杂念丛生。然则苍鹰早设想口诀,只需照本宣科的施为,则能暂通督脉,心魔不生,将扰乱心脉的真气转为正途。
他一边口述,一边比划,谷、鬼二人顷刻间便已领悟,稍稍施展。只觉心烦意乱、饱受折磨,但反而对此法更增信心:两人皆知病去如抽丝的道理,物欲转好,必先转恶,所谓不破不立,若苍鹰所传功夫令人通体舒泰,那反而甚是险恶。他二人功力精湛,悟性惊人,在苍鹰指导下静坐许久,胃中苦水翻滚。各自呕吐,险些吐血,但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体内逆乱真气融入正道,生生不息,光明一片,再无半点病痛。
谷淇奥站起身来,伸手踢腿,嘴裏喊个不停。笑容满面,喜不自胜,仿佛被关了一辈子的囚徒重见天日一般,鬼魅比他稍稍收敛。但也蹦蹦跳跳,欢呼雀跃。
苍鹰洋洋得意地说道:“恭喜两位脱离苦海。”
谷淇奥纳头便拜,苍鹰早有防备,将他拦住。不料鬼魅从侧方抱住苍鹰,在他脸颊上用力一吻,苍鹰怒道:“你这丫头好没规矩。成何体统。”
鬼魅放脱了他,嘻嘻笑道:“我还没嫁人哪,管什么规矩况且美人红唇,旁人求之不得,大哥也莫要口是心非啦。”
苍鹰叫道:“美人红唇哪有什么美人”此言一出,鬼魅顿时恼了,在他身上猛推了一把。
谷淇奥稍稍定了定神,又是连连道谢,苍鹰心想:“这鬼剑门若真能为我九江堂所用,乃是互利互惠,有助大业之举。”当即说道:“谷兄弟,我江龙帮九江堂李听雨堂主爱才如命,为人正直豪迈、义薄云天,而你鬼剑门劫后重生,若能与他永结盟友,岂不美哉。”
谷淇奥虽与苍鹰有杀父之仇,但一来他与鬼谷感情不深,并不如何记恨;二来苍鹰此刻补过,救了谷淇奥许多亲友性命,自然仇恨全消,心生敬佩,喜道:“苍鹰兄但有所命,谷某绝不推脱。”
鬼魅心道:“我如今得了九鼎真经、鬼陨神剑,又脱去一身顽疾,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但但我孤身一人,毕竟势单力薄,如遇雪莲派追杀,总是提心吊胆的,何况自立门户,甚是费劲儿,这谷淇奥自幼老实,即便对我并无深情,却无权谋之才,只要我隐忍几年,助他壮大势力,伺机夺权,远胜过自身经营。”于是说道:“我也是这份儿心思。”
苍鹰当即带两人去见李听雨,李听雨闻言大喜,与谷淇奥、鬼魅击掌盟誓,长谈一番,谷、鬼二人随后离去。
苍鹰了结一桩心事,想找一处好好睡上一宿,他怕又有人来找他,在林中兜了个圈,见有一棵大树树枝粗厚结实,正好安眠,便爬上树去,在树枝上一趴,不多时便人事不知。
睡到清晨,听草声窸窣,苍鹰猛然醒来,却见李若兰与归燕然缓步从树下走过。李若兰靠在归燕然身上,神态娇羞慵懒,身上微有汗珠,雪肤上白里透红,而归燕然也不怎般精神,竟似与强敌鏖战过一般,但对娇妻则着实疼爱。
苍鹰又惊又喜,急忙使出魔音气壁的功夫,隔绝声息,静卧而窥,心中喜道:“这两人定是不久前有一番,却让我给撞上了。哼,这对猴急的小冤家,当真走上邪路,不学好样,今天撞在我手上,正要好好听听他二人无耻之言。这叫天公地道,报应不爽。”他也不觉自己道德败坏,偷看人家夫妻私事,心中振振有词,反生替天行道之念。
果然听李若兰道:“燕然哥哥,你好不老实,大清早的,便便这般让人家辛劳,若若是被旁人瞧见,那我可真没脸见人啦。”
苍鹰险些鼓掌叫好,心想:“这俩果真不做好事,但燕然神功非凡,方圆数十丈之内,稍有人声,他都能知觉。以此作奸犯科,果然如有神助。”
归燕然慌忙道:“兰儿,我许久不见你,总是难免想念。况且况且今早是你自己。”
李若兰嘻嘻一笑,说道:“我不过在你怀里钻了钻,脸上亲了亲,你便把持不住啦。你这人天生不好,就会欺负人家。回去之后,我要向韩姐姐好好告你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