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过山崖,运功蒸干衣物,再来到隐菩提坠落的深谷中,找了一圈,竟未见其尸骨,只见到自己滴落的血迹。他见隐菩提显然活着,也不知该恼该笑,只得再度攀岩而上。
上山之后,忽见有许多披甲持盾的兵士朝山巅阁楼上冲去,他心中一动,偷偷将一人打晕,将其藏入草丛,穿甲夺刃,随人潮狂奔一阵,来到一片点兵校场,见赵盛等人被围困当中,而德皇后落入一丑陋老妇手中。他潜伏片刻,趁敌不备,突然发难,反将那老妇擒住,又回到雪冰寒等人身边,众人见他,无不狂喜。
仇乐等人见母亲被捉,更是大惊失色、心惊胆战,齐声道:“不要伤她。”
苍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来做场公平买卖,保管大伙儿都不吃亏。咱们入了你们这土匪窝,被你们困住,那是咱们自个儿不小心,上了你们的恶当,算是向你们学了个乖,下次定当留神,以免重蹈覆辙。如今你们家的老奶奶、小媳妇儿,全在咱们手里,咱们的性命,却在你们一念之间。不如大伙儿各退一步,你放咱们下山离去,不得派人追来,等咱们到了安全之处,便将这两人送还给你。”
仇乐与众师兄弟商议几句,喊道:“我怎能信得过你。”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信不信自也由你,但你若不照办,这老太婆的性命可就保不住啦。我苍鹰在江湖上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杀个把老太婆,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雪冰寒心想:“有大哥扮这黑脸恶人,我可得演个白脸。”又摸出一药,喂馨儿服下,馨儿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黑血来。雪冰寒道:“你瞧,我已解了和姑娘身上的毒,咱们行走江湖,讲究一个言而有信,若违背誓言,那便是连王八也不如的小人。”
仇乐怒道:“你不说解药不在身边么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雪冰寒拍拍脑袋,吐舌说道:“是贫道记错了,老先生莫要怪罪,所谓贵人多忘事,贫道乃是贵人,自然丢三落四的。”
仇乐极为孝顺,想要营救母亲,可委实彷徨无措,而这老妇身份尊贵,旁人也不能不救,僵持许久,他板着脸拍了拍手,说道:“大家听着,都让出通路,随他们去吧。”
有一师弟忙道:“大师兄,万一他们逃命之后,不肯放人,又该如何是好。”
仇乐说道:“这群人形貌显着,身手不凡,绝非无名之辈,若他们不守信诺,咱们非要找上门去,向他们讨个公道。”
众士兵听令,只得让路,苍鹰等人走出广场,一路下山,而石豪派众人则跟在后头,临近山脚,苍鹰与章斧山见这山路不宽,足可一夫当关,不惧人多,前方也并无伏兵,这才放心下来,将那老妇、馨儿一并放下。老妇脸色铁青,怒骂道:“这群瞎眼畜生,你们别以为下了山,之后便高枕无忧。这山下可是铸剑火铺的地头,铸剑火铺各个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们定全数死无葬身之地。”
苍鹰说道:“铸剑火铺即便心狠手辣,也好过你们这些疯婆子、疯娘子。”馨儿闻言一震,眉宇间甚是忧愁。
老妇“哼”了一声,对苍鹰身手颇为忌惮,不敢回嘴,抓住馨儿衣领,腾跃几番,渐渐远去,身法甚是快捷,别看她在苍鹰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可功夫着实不错。馨儿喊道:“小盛,小盛,我永远记得你。”当真是荡气回肠,发自肺腑。
赵盛脸上一红,又稍稍有些感动,见德皇后愁眉紧锁、缩身而立,似是畏惧风寒,娇躯微微颤抖,不禁心中有愧。赵盛常常自诩品行端正,不好女色,向往成为刘秀那般的人物。不久前与馨儿交媾,虽身不由己,但仍不禁羞愧万分。
苍鹰说道:“陛下,此地不可久留,咱们速速离去,方是上策。”一马当先,走下山来,领众人入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