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早已准备妥当,前排挡住,后排便扔油罐,砸在石牛身上,弓手火箭射出,熊地一声,数头石牛身上着火。若照以往情形,石牛遇火,定会吓得四散逃窜,谁知今日却不对劲儿,反而愈发暴怒,撒蹄子东西狂奔,上下顶撞,这些石牛远比先前黄土荒原上的石牛巨大,牛角尖锐至极,这般火牛似的一通冲杀,兵卒死伤惨重,心气一散,登时溃散奔逃,张隋唐厉声喝止,但却毫不见效。
章斧山心想:“这铸剑火铺的人马虽然了得,但说起视死如归、嗜血好杀,却远远及不上鞑子了。”见局面恶劣,己方虽人数众多,死伤有限,但胆气一丧,前后推搡阻碍,刹那间竟溃不成军。他抓起赵盛、德皇后,往树上一托,内力到处,两人平平稳稳的落在树冠上,仿佛被人抱上树一般。他又想抛掷香儿与雪冰寒,香儿却道:“章伯伯,不用管我,去帮师父。”
雪冰寒一个打滚,躲开一牛恶撞,顺手拾起一柄剑来,背后牛蹄踏踏,她不及回身,横剑一斩,恰好拦住牛角,若是稍差一寸,定受重伤,她趁势挪转力道,使出炼化挪移,一柄无形长枪捅出,那石牛毫无防备,枪尖入眼,嗷地一声长吼,瞬间身子失衡,轰轰倒地,雪冰寒又翻了两个跟头,喊道:“这石牛的眼睛最易下手。”
众士兵听了,心想:“你说的倒轻巧,这牛头乱咬乱动,牛眼又小,咱们一招落空,石牛尖角一顶,那是将性命交到阎王手中。”更是没命价乱跑,唯有张隋唐等帮中高手,这才留下抵挡石牛。伺机刺牛眼睛,但石牛却煞是机警,一见刀剑砍来,便用脑袋抵挡,张隋唐等人招式虽妙,但也接连落空。
章斧山一个翻身,骑到牛背上,拉住牛角,用力一扳,竟将牛首僵住。他使出一招“气冲牛斗”,双指如闪电般刺出,登时戳入牛眼中,那牛翻身就倒,章斧山腾空而起,凌空一抓,地上飞来一柄单刀,他大喝一声,扎入牛眼伤处。一阵搅拌,就此了账。
众人见他神力惊人,轻功灵巧,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取胜。无不敬畏,又看到苍鹰与雪冰寒的功夫,心想:“这赵盛手下竟有这么多高手此人果然非同小可。”
苍鹰与张览已杀出重围,加入战局。苍鹰剑芒无坚不摧,而张览密蛇剑亦是当世神剑,而他们与众恶牛激斗许久。更已深有心得,厮杀起来,得心应手,这许多大石牛虽异常凶猛,但苍鹰、张览、章斧山、雪冰寒、香儿等人联手出击,也抵敌不住,接连倒地丧命,很快便数量锐减。
突然间,有两头石牛转身就跑,朝那山洞中奔去,张览吓出一声冷汗,喊道:“我娘亲、扇奶奶、景婶婶她们都在里头”他原本守在洞口,阻住石牛,便是为了保护洞中老幼,但一时杀的兴起,有所疏忽,竟被几头石牛趁乱杀入。他想要追赶,冷不丁斜刺里有一牛撞来,他猝不及防,被牛角擦中肩膀,登时创口入骨,远远摔出。
张隋唐喊道:“救人救人”也朝洞内赶去,但却远比不上石牛脚程,正心急如焚,顷刻间眼前人影一闪,见苍鹰如箭离弦,直飞过去,倏忽赶上,双手一分,抵在双牛耳上。张隋唐隐约听见嗡嗡之声,那两头牛登时绵绵软软,跌跌撞撞,口鼻中鲜血直流,倒在两旁。原来苍鹰使出夜影离形的功夫,霎时轻功大增,身法迅比雷霆,再以魔音气壁震荡石牛双耳,如此搅乱头脑,那石牛即便身躯强壮,又怎能活命。
张览见到这情景,登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我原先只道他功夫未必在我之上,可这一跃一拍,手段内力皆深不可测,我是远远及不上他。这位师兄身手如此了得,只怕唯有阿秀师妹能与他匹敌。”
苍鹰落地之后,随手一拉,将洞中几位女眷扯开,避过倒地牛尸牛血,众女子连声尖叫,惊骇万分,但总算不过虚惊一场,并未受伤。有一老妇说道:“小娃儿,多谢你啦,你是老四家的孩儿吗武功硬是要的。”
苍鹰哈哈笑道:“老奶奶,我是老三哪,你怎地不认得我了。”
那老妇有些糊涂,正要询问,有一少妇忙道:“奶奶,这人不是咱们铸剑火铺的人。”
老妇奇道:“不是咱们的人那为何自称老三,欺骗于我莫非是石豪派的狗贼这人对我拉拉扯扯,果然甚是轻薄,不是好人。”
苍鹰哭笑不得,说道:“我乃大宋王子赵盛属下,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救助各位。”
洞中所有老妇同时惊呼道:“你是你是前朝王子的手下你家主人现在何处快快快带咱们去见他。”
苍鹰一拱手,足尖一点,霎时已在洞外,剑上伸出剑芒,红影到处,众敌披靡,他这时不再留手,使出蛆蝇尸海剑,在混战中左右偷袭,转眼将余下石牛宰杀。
那些逃兵见尘埃落定,再无凶险,这才陆续从树上、草中钻出,章斧山飞身而上,将赵盛、德皇后接下,张览、张隋唐等人重整兵马,粗略一数,折了一百人,伤了一百人,其余人则闻风丧胆,兀自战战兢兢。
张隋唐骂道:“咱们有一千多人,被二十头牲畜杀的七零八落,将来若传到江湖上,咱们铸剑火铺颜面尽失,祖上坟头只怕都要冒烟了。”其实他们若当真豁出性命,五十人与一头蛮牛较劲儿,将其压服,自是稳操胜券,可一旦兵败,众人胆气不复,只顾逃命,自然毫无胜算。
张览跑入洞穴,引那些老弱妇孺出来,见她们安然无恙,虎目含泪,甚是激动,连呼侥幸。众妇人来到苍鹰面前,那最老的妇人问道:“小娃儿,你家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