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火铺久居山中,也并非与世隔绝,曾派出人手,进出山谷,买卖新鲜事物,但大多民众却不曾外出,是以此刻出谷,尽皆大惊小怪,喜忧参半。
出了山林,来到荒原,小地牛巧施神通,召石牛前来,合计约有三百来头,各个儿壮实无比。张隋唐等人以往吃尽此兽苦头,此刻重见,当真又恨又怕,但相处半日,见众石牛极为温顺,人畜无伤,这才放心下来,渐渐和睦。
石牛既然不拦路,众人转向西南,行军数日,终于再入人间,张览、苍鹰等人皆熟知道路,一生行程千万里,找起路来毫不含糊,明辨方位,避开元军领地,翻身越岭,尽捡小路隐村,克服重重险阻,走了两月,终于步入云南地界。
这一日来到石梁县外,恰遇元兵驻防,约莫有四千余人,赵盛心中一惊,心想:“此地离曲靖不远,若贸然相拼,定引发大乱,后果不堪设想。”章斧山等人也深知元军厉害,即便己方有石牛冲阵,若打草惊蛇,四周元军合围,那便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只听那元军守将在大营中喊道:“尔等流民,扶老携幼,牵牛放羊的来此避难,虽然甚是可怜,却不可逗留,快些给我离去,否则全数收监,要你们吃几日牢饭。”
赵盛等人啧啧称奇,却摸不着头脑,章斧山朗声谢过,众人随即绕行而去,苍鹰心想:“可是云南又出了乱子”朝雪冰寒望去,以为她能有些线索,但见她也一脸困扰,不明所以。
好不容易逃离险境,继续朝苍山进发。行不多远,见有十多位骑者急速追来,当先一人羽扇纶巾,容貌俊朗,但神情焦急苦恼,正是赵盛麾下总军师、“明禅悟道”空悟遁。他一见赵盛,滚落马鞍,跑上前来,跪拜在地,大声道:“皇上,你总算回来了,你可是要急死我么?”
赵盛微微一笑,下马扶起,说道:“军师。我不告而别,确是不对,可真苦了你也。”
空悟遁道:“我在云贵边境派出探子,不停打探皇上消息,得知皇上要过石梁,便贿赂守将,要他们放行。碰巧铁穆耳奉诏回京领赏,云南又再生变乱。那些守军也懒得生事。”
赵盛喜道:“军师实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我还道那元军怎地如此怠慢疏忽原来又是军师相救。”
雪冰寒与苍鹰皆想:“这空悟遁本事再大。也不过是防患未然,应变急速,却远远比不上那隐菩提匪夷所思的手笔了。但即便如此,也确实难能可贵。”
空悟遁望向赵盛身后大军,奇道:“可我千算万算,也料不到陛下竟随这么一大群人回来。”
赵盛哈哈大笑。替空悟遁引荐诸人,空悟遁察言观色,见这群人甚是诚挚忠义,且兵强马壮,当是一大强援。也是欣慰不尽,待见到众多石牛,更是大喜,说道:“前些时候,云南有童歌:石牛出,皇帝起,三十七族皆欢喜。我还当是谣言罢了,想不到真应验此事。这石牛亦是罕见之物,皇上得此神人神物相助,那是天命所向,没得跑了。”
赵盛笑道:“军师拍马屁的功夫,天下第一,也是没得跑了。”心中更是自豪。
云南战祸初平,铁穆耳又已率军撤离,新官未至,正是无人管辖的时候,这支大军取小道幽谷行进,步入雪山,绕过山路,来到段氏堡垒,铸剑火铺中人见此地牢固坚挺,天险难逾,比之石豪派山庄更大了百倍,纷纷惊叹,入城安顿下来。
苍鹰隔了大半年之后,再度重游故地,见堡垒中已修缮一新,与周瀚海等人重逢,周瀚海知鹏远竟是昔日结识的苍鹰,更是喜出望外,大呼小叫。
两人寒暄几句,周瀚海猛然大喝一声,左掌红光笼罩,劈向苍鹰右肩,苍鹰喊道:“显本事么?”手指切向周瀚海手腕,周瀚海蓦地变招,身手奇快,灵变异常,功夫比半年之前远为纯熟,两人虚打虚接,各逞本事,周瀚海更是将玄夜伏魔功运到极处,斗了三百多招,越斗越有兴致。
雪冰寒笑道:“你俩猜拳么这般胡闹,快些给我住手,否则皇上要打你俩板子啦。”
苍鹰喊道:“老周,咱们先别练了,待会儿练伤了腿脚,打得鼻青脸肿,可别误了喝酒吃饭抱美人儿的大事。”
周瀚海费尽心思,始终赢不了苍鹰,见他开口说话,何等随意心想:“他功夫毕竟在我之上。”心知自己荒废太久,非一年半载所能弥补,也不气馁,当即收手,喘气说道:“这大半年没碰姑娘,这才撑到此刻,否则一百来招便举手投降啦,我可万万不敢再去碰什么美人儿。”
苍鹰笑道:“谁知道你是真是假今晚倒要好好盯着,瞧你与那个美人儿眉来眼去。”
周瀚海道:“真不敢,你放亮招子盯着吧,瞪瞎了也找不着。”
晚间赵盛设宴,为铸剑火铺众人接风,酒过数轮,赵盛已有醉意,走向大殿之后,不多时,牵着一位娇媚女子走了出来,脸蛋清瘦,身子却柔美丰腴,说道:“诸位,此女闺名仇馨,乃是我此行途中结识的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大伙儿怎不向她敬酒。”
云南众守将不明此女底细,见赵盛对她宠爱,肃然起敬,举杯笑道:“多谢姑娘救咱们皇上,咱们先干为敬。”各自咕嘟咕嘟的一通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