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弹指毙敌,当真轻而易举,又在莫忧腹部一拍,箭矢自行跃出,鲜血立止,他知道莫忧有不死之躯,也不担心她伤重不支,将她扛在肩上,对李麟洪道:“李帮主,得罪了。”也将李麟洪扛起,依稀瞧见水雾中有一龙舟,稍稍一迈步,身影晃动,已到了那龙舟之上。
李麟洪与莫忧见他横飞湖面,浑不费力,不由得惊呼起来。待他站稳,又见这龙舟上满是戴锺馗、小鬼面具的汉子。他们也是一惊,立时抽出兵刃,纷纷喝骂,扑将上来。
归燕然不料自投罗网,闯入敌群之中,也不慌张,袖袍一拂,一团真气旋起,那几人身不由己,手腕脱力,松脱兵刃,归燕然单足支撑,另一足横扫一圈,只听扑扑扑几声,敌人口中鲜血狂喷,倒翻入水,不久又浮于水面,想来已死。
李麟洪见归燕然举手杀人,如踩死蚂蚁一般,骇然想到:“这人武功竟高到这等地步难怪当年连那明思奇都敌不过他。如今他的身手更胜往昔,到底是怎生练的。”
他不知归燕然近些年来遇上过无数强敌,于激战中千锤百炼,他本是天资过人的学武之才,这般千百次的生死搏杀,身手不知不觉间便有长进,比之旁人静坐面壁、闭关修行,更是神效灵验。如今与人动手,无需花巧招式,出手快而不急,刚柔并济,实已臻空明返照的境界。那龙舟上的刺客并非泛泛之辈,然而归燕然随手便打发干净,仿佛敌人丝毫不懂武艺。
归燕然静下心来,侧耳一听,说道:“这水下也有古怪。”掌心发红,伸入水中,霎时使出无形逆鳞掌来,只见水面泊泊冒泡。似被他内劲烧开,有数人“哇哇”惨叫,被烫的够呛,忙不迭朝远处游去,归燕然拍出掌力,也将这几人杀死。
李麟洪与莫忧瞧得呆若木鸡,一时念头全无。归燕然又凝神片刻,说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啦。我去将段兄也接来。”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莫忧心驰神摇,身子微微发颤。暗想:“这人功夫有如鬼神,只怕已胜过当年的段隐豹,而他如此年轻,莫非莫非他也要进入山海门了么?”
归燕然跳跃时辨明方位,朝段玉水所在大船赶去,在空中飞过老远,一掌下击,借助掌风,又飘了一程。只见那艘大船已大半沉入水中,段玉水脚踝踩水,兀自与数人交战,身边已躺着七具尸体。想来是被他击毙,但他身上已然负伤,可见敌手武艺非凡,手段也奸诈难测。
归燕然道:“段兄。我来助你”落在甲板上,足尖一踢,水花四溅。哗啦一声,水珠如弹珠般疾飞出去,有数个杀手猝不及防,被水珠击中双目,登时鲜血长流,厉声长呼,还有几人险险躲过,手掌一翻,袖管中银光闪闪,露出一枚箭头。
段玉水见状大惊,喊道:“小心”他先前便是被这神出鬼没的暗器所伤,此刻重见,不免心有余悸。却听“嗖嗖”声响,那几个刺客射出弩箭,两枚飞向段玉水,五枚飞向归燕然。
段玉水正想出手抵挡,归燕然掌心内力一吐,使出真武通天掌,化作两团真气,盘旋之下,将七枚箭矢一齐转向,啪嗒啪嗒,落在水中。那几个刺客本对这追魂夺命箭极为倚仗,见状大骇,双目几乎脱眶而出,归燕然跃上前去,双足连环踢出,那几人连人影都瞧不清,已被踢的脏腑碎裂而死。
段玉水心服口服,由衷说道:“归教主武功通神,胜过在下十倍。”
归燕然忙道:“段兄何出此言若非你出言提醒,那箭矢非将我整的狼狈不堪。”他潜运内力,细查方圆动静,说道:“段兄,你在此稍等,莫忧公子与李帮主正划船来接你。四周已无刺客,我得回去瞧瞧我二哥。”
段玉水哈哈笑道:“归教主不必多虑,尽管自去。”
先前归燕然与苍鹰、雪冰寒赶到岸边,见许多头戴鬼神面具的刺客正在追杀江龙帮的好汉,苍鹰明辨形势,让归燕然先去救助李麟洪,自己与雪冰寒在岸上相助其余同僚。归燕然深信苍鹰之能,但也怕敌人另有高手,是以惶急赶回。他身在半空,以掌力下击,借此力道反覆横跃,这法子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天,若非他内力浑厚刚强,劈空掌力又千变万化、轻重随心,万不能如此行事。
这般击出十数掌,从空中飞逸而过,来到岸上,登时放下心来,见岸上刺客躺倒一片,只怕有五十人之众,而苍鹰与雪冰寒毫发无伤。苍鹰正在与一男一女两个刺客相斗,雪冰寒坐在一旁,闭着双目,捂住双耳,面带微笑,举止甚是怪异。
归燕然大觉奇怪,一时也不忙相问,再去看苍鹰与人过招,不禁哑然失笑,只见苍鹰空着双手,应对两人利刃,咬牙切齿,神情凶狠,似是出尽全力,然而所使招式却极为粗浅,竟是一套“昆仑健体功”,这功夫是昆仑派入门拳法,各招各式皆呆板不实,乃是昔日昆仑门下用来考校弟子耐心的功夫。当年青苍子酒醉之余,闲来无事,这才将这套功夫传给归燕然,本有玩笑之意,想不到今日苍鹰竟以此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