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说道:“老哥,这位老六兄弟办事不利,确实该罚,但你怎地二话不说,便将他杀了。”
李麟洪气往上冲,险些便要发作,只道:“人已经杀了,我自会处置,老弟莫要过问,就算李听雨贤弟在此,也轮不到他来管我。”
苍鹰听他说的毫不客气,当即着恼,正要直斥其非,雪冰寒不愿破脸,扯了扯苍鹰,说道:“帮主行事,咱们做属下的原不该管,苍鹰哥哥,此间已无要事,咱们这便与帮主道别吧。”
苍鹰点头称是,朝众人一拱手,说道:“诸位,告辞了。”与雪冰寒并肩走出大堂。
归燕然见李麟洪全不念苍鹰救命之恩,心头有气,也道:“李帮主,你好自为之,归某有事在身,不可久留,这便告退了。”
李麟洪脾气暴躁,酷爱面子,此时全然忘了三人相助情分,冷冷道:“归教主,你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却如走狗般跟着咱们江龙帮的小卒,你自个儿不觉得,咱们大伙儿都替你丢脸。你出去对那苍鹰说:他放走的那亚哥,休想走出这长沙城,他若真有胆子,倒让他去救人试试。”
归燕然人虽随和,但听他将自己说的如此不堪,也忍耐不住,朗声道:“二哥于我恩重如山,我归燕然虽不懂事,但绝非忘恩负义的小人,可与李帮主大不相同。”话音未落,人已出了大堂,追赶苍鹰去了。
李麟洪本是粗俗武夫,多年来偷恋莫忧美色,却又不敢显露端倪,此心病作祟,折磨于他,令其性情剧变,变得暴怒凶蛮。更对身旁之人疑神疑鬼,要么觉得他们在说自己闲话,要么觉得他们不怀好意、觊觎莫忧,加上这一天来连受挫折,只觉大大丢脸,而苍鹰无意间又削了他的颜面,顷刻间无处宣泄,唯有以杀人示威解恨。
他被归燕然数落几句,暴跳如雷,登时恨之入骨。破口大骂几句,双目扫过大堂,却不见了莫忧身影,心头一震,胡乱猜测:“她准是去追那苍鹰去了。”咬牙道:“全都给我散了。”顿了顿,又道:“传影龙组之人上来。”
众人忙不迭退下,片刻之后,有十个黑衣人走入大堂,当先一人行礼说道:“帮主。您找咱们。”
原来李麟洪见李听雨麾下江浔八友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名震天下,有心效仿,也暗中收买高手。组成这神秘莫测的影龙组,组中高手身份隐蔽,不为外人所知,他本打算用这影龙组做几件轰动江湖的大事。替他挽回颜面,但不料竟被波斯明教抢先下手,不及唤来这影龙组。险些丧命湖中。
他望着眼前十位高手,只觉各个儿深不可测,足以横行天下,无人能敌,心头一喜,说道:“今夜那苍鹰放走一波斯胡人,乃是咱们江龙帮的大敌。我要你们追上前去,将那胡人捉来。要他发誓投降,若他不愿,便当场将他杀了。”
影龙组首领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帮主平素对咱们如此礼敬,咱们怎能不戮力相报大伙儿今晚都给我麻利些,警醒些,这件事可得做的漂亮。”
李麟洪道:“其间若有人阻拦,都给我杀了。我老李替你们担当,决无大碍。”他此时恨透了苍鹰,又想起与李听雨昔日旧怨,已全不怕就此翻脸。
众人笑道:“吃饱喝足,正好动手。”哄笑声中,已然走远。李麟洪闻他们说话时似有酒气,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赞叹:“我全没见过这影龙组动手,但我那几位门客用重金招募而来,以他们的眼光机灵,绝不会出岔子。这几人皆是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高人,举止豪放不羁,若当真动手,未必比我那莫忧孩儿差了。”
他心头振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静不下来,又招来几大心腹,与他们商议对策,该如何逐步削弱李听雨势力,甚而将他暗杀。那几位心腹顺着他的意思,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的天花乱坠,却全讲不到实处。李麟洪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前景一片光明,四肢百骸,满是使不完的干劲儿。
苍鹰、雪冰寒、归燕然离了大堂,归燕然兀自有些气恼,说道:“当年在九江镇上,便瞧出这李帮主气量狭隘,想不到如今变本加厉,咱们救他性命,反倒像咱们欠他一般。”
苍鹰怒道:“不错,若非老子与他有故人之情,单凭他滥杀无辜之事,老子非要将他胡子扯光。老李不做官倒还像个人,当了这帮主之后,当真惹人生厌。”
雪冰寒叹道:“所谓士讳登朝,一旦窃据高位,成天受人恭维,便易迷失本性,泯灭良知。故而古之高人,皆有归隐田园之志,虽失凡世之乐,大才不用,但也得以保全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