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只觉那鬼面人内劲奇冷无比,无论自己如何运劲驱逐,依旧冻的四肢麻木、血肉僵硬,他望向莫忧,见她满脸关切、神色疲倦,想要安慰几句,却只能结结巴巴的蹦出几个字来。
莫忧道:“我替你运功驱寒。”左右掌贴在归燕然灵台、大椎穴上,稍一运功,那寒气顿时蔓延上来,侵入她经脉之中,她尖叫一声,抵受不住,忙退在一旁,但这般牵扯之下,归燕然瞬时喘过气来,说道:“你你不用帮我先调理自身真气,你先前被那鬼面人伤了,不可耗费内力。”
莫忧心有戚戚,忧心忡忡,苦笑道:“这人武功如此之高,仅一丝寒气,我都难以抵挡,你硬生生与他拼了两个时辰,本领可真了不起。”
归燕然沉吟片刻,叹气道:“若我有大哥般的功夫,随手便能胜他,若是二哥在此,或能道出此人来历。偏偏我既打不过他,又不知他底细,咱们兄弟三人之中,算我最是没用。”
莫忧啐道:“你还没用那我莫忧远比不上你,岂不成了大大的废物”她站起身来,在洞外砍树劈柴,找来一堆枯木,用火折点起火来,生出火堆,让归燕然取暖,归燕然心头感激,更不敢懈怠,打足精神,竭力搬运周天,驱逐寒毒。此时倍受煎熬,这才稍觉后悔:“若我还是童男之身,对上这催命的寒气,怎会如此遭罪唯有到了紧要关头。方知这纯阳内力的好处。”
莫忧靠在他身边,伸出小手,近火取暖。说道:“燕然,我似乎与你连在一块儿了。”
归燕然半点听不明白,问道:“什么叫连在一块儿了。”
莫忧道:“我我先前离你远了,内力消散不见,一靠近你,却又重拾回来。这会儿这会儿你身子虚弱,我也提不起精神。但你稍稍好转,我也觉得舒服起来了。”
归燕然笑道:“你这可是胡思乱想了,内息各存人体。我俩又没一块儿修炼过武功,怎会相生相关。”
莫忧嘻嘻一笑,说道:“你不信,那便算了。”她所言句句是真。自己也不明其理。但这多半是玄秦搞的鬼,要她与归燕然亲近亲近,她想到此处,思忖:“他如此虚弱,难守心神,岂不是天赐良机我可用血迷住他的心神,那玄秦本要我勾引燕然,我这一出手。可谓一劳永逸,岂不正遂他心愿。”
她心意已定。说道:“你先睡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归燕然感动莫名,也发觉只要莫忧离近,那寒气偃旗息鼓,暂且停战。他烤着火,身上暖洋洋的,疲倦袭来,他侧身躺倒,不久便沉沉睡去。
莫忧大喜,望望归燕然侧脸,指尖凝力,挤出一丝鲜血,她本想先吸归燕然的血,令他难以动弹,再喂他服食妖血,但归燕然此刻遍体酷寒,她自知难以承受,料想他无力抗拒,将手指凑到归燕然唇边,滴血入内。
归燕然本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幼年所处的洞穴之中,见到自己母亲朝自己走来,脸上泪雨滂沱,却带着最体贴、最喜悦的笑容,她走到自己面前,割破手腕,将鲜血送入自己嘴裏,以救自己那多年未见的儿子。
他尝到舌尖有血腥气味儿,心头一奇,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心中顿生温暖,那鲜血钻入心经之中,与寒气搅合在一块儿,竟如一股暖流,将心经中的寒气消解融化,但支撑不久,自己也已消散。归燕然微微一震,睁开眼来,望向莫忧,见她玉手上一点娇红,既触目惊心,又可爱至极,而她神色紧张,带着热望,显对自己关怀备至。
莫忧见归燕然痴痴望着自己,笑道:“你你觉得怎样。”
归燕然蓦然想起自己那可怜的母亲,流下泪来,问道:“莫忧,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莫忧心想:“这人说话也怪,虽对我痴迷,但也尚有神识。”说道:“别动。”又刺破手指,滴血入唇,归燕然抿嘴咽下,心经中寒冰渐融,又将那鲜血消去。莫忧问道:“你你该叫我什么?”
归燕然一愣,身子发颤,不知她为何这般相问,心想:“她如此待我,远远胜过兰儿、韩霏,我该如何报答她不,不,她乃是花仙之体,是天上的神仙,我怎配怎配得上她”装傻充愣,反问道:“我自然叫你莫忧,还能叫你什么?”
莫忧“咦”了一声,暗想:“是了,我身子虚弱,两滴血未能迷住他。”咬一咬牙,正想再挤出血来,归燕然感动之极,一下子紧紧将莫忧抱住,哭喊道:“莫忧,莫忧,够了,够了。”
莫忧吓得魂飞魄散,心想:“他知道我我的手段了想不到此人功力如此深厚,他虽然有伤在身,但若要伤我,我我未必敌得过他。”连声道:“我什么都没做,你可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