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从桌上取过酒壶,倒两杯酒,递给归燕然,说道:“贤弟,咱们相聚少时,又须分别,但咱们情同手足,刻骨铭心。喝这一杯酒,祝你武运昌隆、功夫越来越强。”
归燕然心中大动,热血沸腾,呜咽道:“二哥,我”一时无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苍鹰望着归燕然,忽觉怪异,深感不安,问道:“贤弟,怎地你你的模样,有些奇怪好像好像”想说他与张君宝当年颇为相似,但具体像在何处,苍鹰又说不上来,心生异感,甚是惶恐,瞧着归燕然,似被一层阴魂不散的影子缠住似的。
归燕然怕他多问,涉及安曼之事,摇头道:“大哥,事不宜迟,我不能耽搁,这便要去了。”
李听雨让他去接李若兰,但李若兰正在气头上,压根不肯见他,归燕然无可奈何,只得与众人作别,雪冰寒道:“归哥哥,你可莫要担心,贫道有不烂之舌,可使老树开花,枯木逢春,只要与若兰姐姐美言几句,她必然消气。”
归燕然诚惶诚恐,道谢几句,与韩霏催马疾驰而去。苍鹰望着两人身影隐入天边,似被乌云吞没,眼神凝重,竟变得甚是肃穆。
雪冰寒并未察觉,与众人忙到晚间,这才得了空闲,整治小酒小菜。端向李若兰屋中,谁料李若兰已抱上孩子,匆匆出来,见雪冰寒捧着盘子,问道:“雪妹妹,燕然哥哥他人呢!”
雪冰寒奇道:“你回心转意啦他早走了好几个时辰。”
原来李若兰先前做了一梦。梦见玄天楼空无一人,归燕然被人斩去脑袋,倒在血泊之中,场面可怖至极。她惊恐万状,猛然惊醒,想起丈夫平日种种恩爱,再无半点怨恨,急于与他相聚,便抱上孩儿。当即上路。
雪冰寒皱眉道:“你独自一人,又带了孩儿,天色又晚,怎能赶路我与你一同去吧。”
李若兰点头道:“如此多谢妹妹了,快些,快些。”
雪冰寒不知苍鹰在哪儿,情急间也找不到他,与李若兰牵出骏马。纵辔而出,冲出山谷。往大道奔去。雪冰寒与李若兰两人皆武功绝顶,并驾齐驱,两人联手,便是对上归燕然、苍鹰等人,百招之内也未必会败,因而也不担心途中遇上劫匪官兵。
奔了半个时辰。忽然见一人影站在路中,其时月光暗淡,黑黝黝的瞧不真切,两人惊呼一声,急忙收住缰绳。只听那人惨呼一声,跌了出去,摔在路边,身子颤动。李若兰忙下马查看,但四下黑暗一片,只知是个女子,却看不清她容貌,更不知她伤势如何。
雪冰寒取出火折,点亮一照,两人都觉诧异,只见这女子美若天仙,发丝顺滑,如碧绿绸缎一般,眉毛、眼珠也全是绿色。李若兰问道:“这位姑娘,你你没事吧。”
那女子愣愣望着李若兰,摸了摸她的脸颊,神色极为柔和,隐含疼爱之意,李若兰心道:“莫非是个傻姑娘又或是被咱们撞傻了。”更是不安,将她抱起,搭她脉搏,只觉全无心跳,与死人无异,李若兰惊呼一声,忙道:“雪妹妹,她她快要死了。”
雪冰寒“咦”了一声,走上前来,那女子一转眼,见到雪冰寒面容,双目圆睁,樱唇张大,似难以相信眼前景象。雪冰寒问道:“姑娘,姑娘你哪里疼痛么?”
那女子蓦地格格直笑,身子颤动,宛若风吹柳枝一般,她一翻身,已从李若兰怀里脱出,指着雪冰寒,更是笑道前仰后合。
雪冰寒怒道:“哈哈哈哈,当真好笑,原来你还能活动,功夫也甚是了得。”
绿发女子笑道:“当然,当然,我功夫了得,你却也不差了。血肉纵控念,可比我的金刚不坏体要强的多啦。”
雪冰寒胸口一闷,脑中似有千万柄利刃直刺,一颗心几乎停跳,她抱住脑袋,大声惨呼,喊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血肉纵控念什么金刚不坏体。”
绿发女子道:“门主,门主,你当真什么都忘了么啊,对了,对了,天机不可泄露,你也有你的毛病,哈哈,哈哈,当真好笑。”她学雪冰寒的口吻,言辞甚是调皮,但此刻却不再大笑,神情有几分敬畏。
雪冰寒登时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绿发女子那句话却未听见,已然晕厥过去。绿发女子“哎呦”一声,做了个鬼脸,深深鞠躬,模样甚是歉疚。
李若兰见她将雪冰寒气晕,怒道:“你这疯婆娘,用了什么邪法你把雪妹妹怎么了。”
绿发女子活动活动手脚,李若兰见她多处受创,流血不止,似乎那一撞之下,竟令她受了极重的伤,但她颇为硬气,非但不惨哼叫嚷,反而若无其事一般。李若兰斟酌说道:“疯姑娘。”
绿发女子道:“我叫阿青,但你若愿意,便叫我娘亲,不,不,叫我奶奶,祖宗,也并无不可。”
李若兰情急之下,咬牙喊道:“我好心问你,你恁地消遣本姑娘给我让开了。”
绿发女子又笑了起来,身子一晃,夹手夺过李若兰怀中女婴,又抱起雪冰寒,身形一晃,霎时已在远处。李若兰大惊失色,心急如焚,怒道:“贼婆娘,你给我站住”顾不得上马,朝绿发女子追去。那绿发女子将她引离大道,反向来路直奔,李若兰卯足全力,紧紧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