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奇温脸有愠色,但仍将碗酒饮尽。杜华宗拱手道:“好酒量将军果然是英雄,咱们可还要再比么?”
握奇温干笑几声,说道:“不比了,不比了,庄主武功厉害,这一场算咱们输了。”他嘴上说输了,但实则并未心服,身旁众将脸色也阴晴不定。
赤蝇心下暗道:“这惊露心法又有什么用处了他内力如此了得,若以之挥拳踢腿,威力岂不更强他竟用这功夫拂袖推人,若到了战阵上,这鞑子马刀劈下来,这庄主便阻拦不住。”他不知中原武人受儒学熏陶,招式固然要强力难挡,姿势更要美观大方,所谓“练武强身,以德服人。”似杜庄主这等大有身份的武林豪强,岂能如土匪一般蛮干而这惊露心法自来用于小巧拼斗,自难上疆场。
又饮了几樽,双方皆感无趣,握奇温便告辞而去。杜飘莲兴冲冲的坐到父亲身旁,说道:“爹爹,你这惊露神功,能否传给孩儿。”
杜华宗无动于衷,叹道:“孩儿,我在三十岁时,方得你爷爷传授我这功夫。你眼下武功虽高,但火候仍有欠缺,勉强习之,难以兼顾,反而有害。”
杜飘莲微觉不快,沉吟片刻,有心讨好,说道:“爹爹,以您一身绝学,本该力压群雄,艺盖当世,去与那仙剑派、雪莲派、江龙帮争上一争。可您却淡泊名利,隐居深山之中,以至于声明不为俗人所知,岂不可惜至极。”
杜华宗听得极为受用,手握胡须,轻声笑道:“名利,名利,即使争一时之长短,耀片刻之光辉,到头来又有何用还不是魂归天。尸入土想当年那逍遥宫归燕然教主神功卓绝,群雄敬服,有人劝我去找他较量,我却说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眼下春风得意,再过几年,你且看他这不正如我所料么知我者虽寥寥无几,但以我身份,自不会去计较。”
赤蝇大觉好笑:“这老小子武功还及不上香儿师姐。自个儿却吹得没边没际啦。他是心气太高,想赢怕输,不敢行走江湖罢了。我老人家乃当今高手,自然明白他这点小九九。”
杜飘莲点头道:“爹爹能说出这番话来。才是真正的高手气度。”
海飞凌嗔道:“杜庄主,我有一句不中听的话,您老人家听了可别见怪。”
杜华宗道:“姑娘但说无妨。”
海飞凌道:“您先前说自己武功高强,我倒是佩服万分。但你纵然是当世宗师。可却教不出个好徒儿来,又显得美中不足了。我瞧令公子才智卓绝,年轻气盛。心有壮志,您为何不将那惊露心法传授给他你自己不去争名逐利,但你的儿子若名扬天下,打服群雄,旁人一见,便都心想:徒儿如此,师父更胜十倍。如此一来,您既不必惹上俗事,却又能扬威立万,岂不一举两得么?”
她这几句话说的委婉动听,温柔可人,只把杜华宗喜得飘飘欲仙,杜飘莲感激涕零,杜华宗笑眯眯的望了儿子一眼,笑道:“好你个小子,从哪儿找出来这么一位厉害说客她这么一劝,我这惊露神功,可非传你不可啦。”
杜飘莲闻言心花怒放,匍匐在地,大声道:“多谢爹爹传功之恩。”
杜华宗说道:“你起来,起来,此事你不必谢我,倒要好好谢谢这位海飞凌姑娘。若她不帮你说话,我可非要你再等十年。”
杜飘莲走到海飞凌身前,跪地而拜,海飞凌急忙向他还拜。两人若有意,若无意,双手相触,微微一握,脸上羞红,各自抿嘴而笑。杜华宗哈哈大笑,他本也是性急冲动、轻断果决之人,当即问道:“海姑娘,你是霍东帮帮主的女儿么如今可在找婆家。”
海飞凌羞羞答答,小声道:“杜庄主,你为老不尊,怎能这般直截了当的问人家。”
杜华宗见她欲拒还迎的模样,朝儿子使个眼色,说道:“你若无婆家,我便找了媒人,上你家提亲,求将你许配给我儿子。犬子人品武功,都还算过得去。姑娘先前也对他赞许有加,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海飞凌羞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得去问我爹爹。”
杜飘莲知她脸嫩,不肯直说,但这“我不知道”四字一出口,她自个儿定千肯万肯,心生柔情蜜意,上前握住海飞凌小手,腻声道:“海妹,你在我家中住上几天,等你游玩够了,咱俩便一齐去见你爹爹,带足聘礼,向你求亲,他不答应,我便跪地不起。”
海飞凌大喜过望,嘴裏却道:“你这般阵仗,我爹爹可要吓坏啦。”杜飘莲大着胆子,将她搂入怀中,海飞凌身子柔软,便倚在他肩上。
赤蝇在一旁瞧得万分尴尬,心底恶寒,暗想:“瞧瞧,我就说指不定谁吃谁呢。我这师姐本事不小,几句话便把这爷俩迷得神魂颠倒。不过若真能成事,她也算找了个好归宿。”不由得替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