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蝇满心不屑,冷笑一声,说道:“大事未成,何以娶亲师姐拘泥于男女之事,自寻烦恼,哪比得上我心胸开阔,无忧无扰唯有看破红尘,不困于情,方可成这打遍天下。”
海飞凌抢白道:“打遍天下无敌手是么你说来说去,就离不开这个名号。你是男子,我是女子,其中大有区别。你喜欢打打杀杀,功成名就,我喜欢谈情说爱,花前月下。我这志向虽不远大,但其中喜悦,却也不逊色于你那心愿。”
赤蝇嘴巴一闭一弯,做了个无奈的鬼脸,海飞凌嘻嘻笑道:“你说不过我,也不必做怪腔吓唬我。”
两人边走边聊,再过不久,来到一条地下河畔,只见水流平缓温暖,似是温泉。赤蝇身子一颤,指着远处说道:“看哪,那那是杜西风的尸首。”
海飞凌心中突地一跳,朝那边一望,果然见杜西风仰天躺倒,胸口腹部裂开大洞,有几只白蚁钻入钻出,情形残忍血腥。两人虽对她并无好感,但毕竟共同落难,心中稍感黯然。海飞凌压低声音,说道:“这儿有恶虫,咱们该怎么办。”
赤蝇说道:“好在数量不多,咱们悄悄潜水,顺流而下,那些白蚁未必会追来。”
两人轻手轻脚,步入水中,顺水游了数里路,太平无事,而水流暖融融的,又极为清澈,两人在水中泡了半天,身上污泥已被洗净。赤蝇再运功查探,说道:“这周围太平得紧,咱们该上岸啦。”
海飞凌点头叫好,两人爬回岸边,找一平地休息。水中蒸汽浮空,周遭并不寒冷。海飞凌虽满身潮湿,但却惬意舒服,微觉困倦,身子一侧,便沉沉睡去。
赤蝇只感委屈,暗想:“她这一睡,我便得放哨守夜。唉,早知道我抢先闭眼,她便得当这放哨之人。”他自怨自艾,叫苦不迭,但毕竟自幼受尽奴役,习以为常,很快便强撑起精神,瞪大眼睛,一刻也不松懈,好在回春剑之中真气充沛,他借此助力,得以强撑不倒。
如此等了三个时辰,竟听得海飞凌小声抽泣,甚是凄惨,赤蝇奇想:“又不是襁褓婴儿,哭个什么?”
海飞凌哭道:“师父,师父,甲公子甲常公子他他不要我了。他骗了我的身子,他说过要对我好,要一辈子照顾我,可可他昨天却对我说,他早已娶别的姑娘,他他要我做他的小妾。”
赤蝇暗想:“可怜,可怜,俗人为情所扰,在所难免。师姐也是受苦之人。这等心头之苦,只怕更胜过身躯之苦。也难怪她变得放荡不羁,戏弄天下男子。”
原来海飞凌今夜饱受惊吓,此时大做噩梦,往昔苦楚之事涌入脑海,不禁说起梦话来,一会儿哭诉那忘恩负义的甲常,一会儿又痛骂言而无信的杜飘莲,言语颠三倒四,语气激愤悲戚,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又痛哭。
赤蝇见她受困不轻,轻拍她肩头,说道:“师姐,师姐,你可睡够了没有。”
海飞凌一阵抖动,嘤咛一声,终于平静了下来。可好景不长,不久又道:“师父,师父,你知道吗你那宝贝儿子,我的小师弟,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人呢。”
赤蝇勃然大怒,只想:“我何时喜欢男人了这师姐信口胡言,好生混账。”
海飞凌又道:“师父,你别不信啦。否则我如此美貌的师姐,湿着身子躺在他面前,他怎地也不来抱我若说他不喜欢男子,说出去谁会相信。”
赤蝇忍不住喊道:“你这你这师姐,你还装睡你是故意戏弄于我么?”
海飞凌翻过身来,笑意晏晏,满面桃红,嗔道:“我说的难道有错么若是换做别的男子,与我这一天来肌肤相贴,搂搂抱抱,到了眼下这等地步,怎能忍耐得住你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碰我,那不是喜欢男子,难道还喜欢畜生么?”
赤蝇气往上冲,说道:“我乃正人君子,天下一等一的大宗师,与你这满脑香艳的女子,实有天壤之别。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但任他如何辩解,海飞凌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朝他缓缓摇头,赤蝇抓耳挠腮,倍受打击,却也毫无法子,只能赌气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