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盛当夜留宿仇馨宫中,苍鹰便在隔院歇着,众侍衞四处严加防范,滴水不漏,苍鹰料想并无大碍,却也不想入睡,遂在宫中巡视。忽听得远处一声轻响,他急忙运心法勘查,只觉有人一闪而过,身法快得出奇。苍鹰暗自警惕,却不动声色,寻真气找去。那人并不去仇馨住处,反而找往德皇后大院,苍鹰心想:“这刺客以为赵盛睡在德皇后那厢,实则弄错了地方。”
德皇后宫殿周围守衞不严,那刺客轻功又高,躲过侍衞,竟全无人知觉。苍鹰也悄然闪过,潜在树中,不露行踪。
那人来到德皇后大屋,跃上露台,轻轻扣了扣门扉,屋内之人一声低呼,门悄声开了,只见德皇后身披薄纱,神色又惊又喜,欢快迎上,低声道:“你你怎地回来了为何要偷跑过来。”
苍鹰啼笑皆非,又大为好奇,心想:“赵盛这小子荒淫纵欢,他老婆却也闲不住,如此危急时刻,她居然还有心偷人。”
其时世人皆以为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并无不妥,更有人竭力夸耀此事,但女子却得耐住寂寞,不得偷情,否则便是该死该杀。苍鹰对此却不以为然,暗恨赵盛行径,反替德皇后叫好,暗道:“我不可拆穿二人,还需帮他们遮掩。这奸夫武功绝顶,却不知是何方高人。”
两人进了屋子,只听那人急道:“德儿,德儿,我我几个月不见你,当真念你至极,咱咱俩的孩儿,可还安好么?”
苍鹰大吃一惊,听出这人正是出征在外的周瀚海,却想不到此人偷偷摸摸回来,竟是忍不了与德皇后的私情。苍鹰心中骂道:“这小子死性不改,居然和皇后勾搭上了还与她有了孩子他当初向空悟遁发了什么誓来哎呦,不好,如此说来,德皇后生下并非皇子,实则是周瀚海的骨肉”但他来昆明之后,曾听人说起过周瀚海为人,并未再勾搭女子,人人赞他浪子回头。苍鹰便猜测他与德皇后彼此锺情,心无旁骛。
德皇后啐道:“哪里能不好你怎地不问问我。”
两人说了几句体贴话,吻在一块儿,长久不语。苍鹰听得兴高采烈,暗自喝彩,等了一会儿,德皇后缓过劲儿来,向周瀚海说出今晨大事,周瀚海闷哼一声,喊道:“为何为何空大人要做这般事情大人他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声音激愤失落,显然伤心万分。
德皇后“嘘”了一声,说道:“你素来与空悟遁交好,眼下当速速离去,再随大军返回,我设法让爷爷替你美言几句,如此可洗清嫌疑。你的人马呢!”
周瀚海道:“我让他们在离城数十里之外驻扎,我自个儿急着见你,便偷摸着先抢回来了,大伙儿吃了败仗,被鞑子追了数百里路,终于甩脱他们,今夜实在是难以赶回了。”
苍鹰心中一震,暗想:“他被鞑子击败了又舍了大军,独自跑回这小子轻功好高,可却昏了头。”但转念一想,此人胆大包天,与皇后私通,也与疯子差的不远。
德皇后语气也甚是慌张,问道:“你率五万人马去攻打祝洲、轮城,那儿鞑子驻军不强,你怎地会败万一鞑子趁夜偷袭。”
周瀚海道:“我所走路途甚是隐秘,鞑子绝不知晓。我攻克祝洲,再往轮城,本来战事顺利,谁知忽然遇上鞑子大军,我军抵挡不住,败下阵来,情形情形着实不妙。”
德皇后呼吸不畅,过了半晌,问道:“鞑子现在何处他们有多少兵马。”
周瀚海道:“我实话实说,鞑子骑兵之强,远超想象之外,他们先头军队人数颇不及我,但冲锋起来,人马如长在一块儿一般,马上骑射,如在平地,我军死伤惨重,只余下两万人逃了回来,他们却损伤无几。”
德皇后颤声道:“周郎,那那他们是直朝这儿扑来了。”
周瀚海道:“未必,未必,他们不敢冒进,多半会等增援。我逃回来时,捉了鞑子俘虏,他供出这回鞑子乃是由甘麻剌亲王领军,先锋两万,其后足有三十万之众。如此大军,需等粮草齐备,方会推进而至。”
德皇后心中害怕,愣了片刻,忽然低声哭泣起来,周瀚海道:“放心,放心,咱们随时可退回段氏堡垒,在那儿坚守,鞑子绝找不到咱们。”又在她脸颊上亲吻几口,道:“我还得快些赶回去,明早还得行军,估摸着明晚便能回城。”
德皇后柔声道:“我会嘱咐爷爷,想好说辞,你也需得向赵盛表明心迹。你来回奔波,莫要疲累,今晚今晚咱们不可亲热。”苍鹰听得大失所望,险些从树上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