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偶尔回想当年情形,不禁想道:难道便是在那时,他已注定要一生受苦,等待上苍的惩罚么。
刹那间,苍鹰只觉呼吸停滞,四肢百骸充斥力道,似要破体而出,涌向天地,化作龙虎,他迷迷糊糊,心生一念:“是飞蝇要出来了么?”但这感觉与数百年前截然不同,似是顿悟,但却黑白分明,有天壤之别。
章斧山想要死,恩师却想要活。
而苍鹰要救人,却并非杀人。
他体内真气本已垂尽,但此刻复又新生,奇妙的念头在心中闪过,纷至沓来,缠绕纠结,但却渐渐清晰。
他张开手掌,想使出曙光剑芒,但情景迥异,令人迷茫。
一柄六尺长剑凭空凝结,白如霜雪,耀如雷流,光芒极为温和,似能催人入眠。
那长剑转了一圈,转眼便已消释,似乎是苍鹰心生幻觉,看走了眼。但便在这一刹那,周身数百元军,全数化作粉末,随风飘散,也仿佛不曾存在。
其余元军如见鬼怪,轰然逃散,眼前无数宋兵赶来,见两人都还有气,无不大喜,将苍鹰与章斧山搬上马背。苍鹰脑中稍稍清醒,却大声喊道:“请段玉水,定要救章老哥。”
段玉水飞身而至,喊道:“苍鹰将军务必宽心,我定全力相救。”
忽然间,近处号声嘹亮,苍鹰睁眼望去,见空悟遁坐在一小车之上,沙游陪伴在旁,黑达拉奋力吹号,众将士士气激增,勇气不竭。而众元军已溃不成军,势如决堤,乱糟糟的朝山中奔去。
空悟遁朗声道:“传令下去,全军进发,将鞑子赶尽杀绝。”
苍鹰昏昏沉沉,忽然手心温暖,被一柔嫩小手握住,真气涌入,护住心脉,又听雪冰寒喊道:“苍鹰哥哥,苍鹰哥哥”他心头一宽,霎时脱力,就此昏厥,陷入黑暗之中。
苍鹰等人正在征战之时,赵盛冲入宫中,找到馨儿、德皇后,领着许多忠心大臣、宫女,直奔密道而去。那密道在御花园假山之下,可通往小路,如此可直奔段氏堡垒。
馨妃问道:“皇上,角儿可还在外头咱们万不能舍了他。”
德皇后则道:“皇上,周将军张将军他们如今战局怎样。”
赵盛哆哆嗦嗦,战战兢兢,随口答道:“生死有命,他们忠心得很,朕会一辈子记得他们。”
馨妃与德皇后“啊!”地一声,馨妃念及儿子,泪水直流,但也不想违逆赵盛。但德皇后心念急转,不肯舍弃情郎,说道:“皇上,我我留在此处,好歹替皇上挡上一挡。”
赵盛早已乱了心思,又移情别恋,急于逃走,全不想管她,可又怕她泄露密道天机,咬牙道:“在这当口,你还胡闹什么你若不走,这皇后可是不想当了。”
越渐离怒道:“德儿,你好生糊涂,为何不随皇上走了。”
德皇后并无急智,脑子一懵,脾气倔强,说道:“皇上,你你有了馨姐姐,便让她让她当这皇后吧。”
赵盛冷笑道:“那可正好,这些年你对我冷淡的很,从今往后,馨妃便是朕的皇后了。”顿了顿,又道:“你留在此处,被鞑子擒获,定会泄露朕的行踪。不管你想要怎样,朕非带你走不可。”
德皇后欲哭无泪,却也无力相抗,赵盛命人将她抬起,朝御花园走去。
背后脚步声陡然传来,赵盛大骇,正要拔腿飞奔,却听一探子喊道:“皇上,皇上,大喜,大喜,空军师率无数滇地土民赶回,已与鞑子交战,局面极为有利。”
赵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并未骗朕。”
那探子神色呆滞,却毫不惊慌,磕头道:“是真的,是真的。皇上,这鞑子骑兵纵然厉害,但咱们此次定能获胜。”
赵盛只觉天地晃动,站立不定,软软坐倒,一时倒也不急于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