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剑魔在这儿。
李书秀傻愣愣的望着飞蝇,不发一语,身躯微微发颤。李若兰则说道:“飞云大哥,你到底是怎生过来的这鬼地方若非泥沙推运,便是穿山兽也来不了。”
飞蝇答道:“我知你们遇险,赶来相救,也撞上了那风暴,误打误撞,落入此处。”几句话敷衍过去,走向锺虚,说道:“请借神剑一观。”
锺虚十二万个不肯,但此刻他伤势极重,反抗不得,又想:“这小子并非容魂剑主人,难不成能夺了我剑上的功力么?”只得不情不愿的交出长剑,说道:“飞云兄弟,看完便快些还我。”
飞蝇走到那断桥旁,断处离对面足有百丈之远,绝非人力所能飞跃。飞蝇暗想:“独孤,独孤,你如此瞧不起我么还是你以为我会被那妖魔夺去功力了。”他将容魂剑从左至右扫过,随即由下而上,划过弧光,反覆几次,动作从容,剑招气势磅礴,仿佛有扰乱干坤之力。
李书秀、侯戾、锺虚等人“啊!”地惊呼起来,心头狂跳,手掌冒汗,暗想:“这是斩马剑法”他那剑招去势缓慢,并不繁复,但李书秀等人瞧惯了独孤剑魔的功夫,一见之下,神魂颠倒,恍惚见到飞蝇身后,现出了独孤剑魔那庞大的影子。
这朴实简单的剑招,其中蕴含道理何等深湛。非但赏心悦目,更是余韵不绝,比之锺虚先前施展的功夫,相去实有天壤之别。藏剑冢众人凝神相望,无不沉醉,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昔日藏剑冢的时光,大伙儿齐聚一处,看着那独一无二的剑魔,在月下狂舞,似魔王,似天神。
此时此刻,剑魔终于回来了,又或者他从未离去,一直在此等候门人。
等候故友。
随着剑招运转,这桥底深渊之中,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想是受容魂剑感召,刹那之间,无数长剑浮空而起,似飘叶飞花,悬星层云,凝在周围,众人瞧得心驰神摇,难抑振奋之情。
这深渊之中,藏剑万锋,这是剑的坟墓,真正的藏剑冢。
那些长剑汇聚在断桥处,顷刻间续上通路,飞蝇继续走向对面平台,李书秀等人急忙跟上。
锺虚心中恼恨,暗想:“他夺了我那容魂剑,这才有这等功力,我受伤之后,真气不纯,故而感应不到。不成,说什么也得讨回来。”
于是笑道:“飞云兄弟,你竟能使动容魂剑,果然很了不起,但现在可否还于我了这叫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殷严道:“别捣乱,走到半路,万一剑桥塌了,你想让大伙儿都摔死么?”锺虚脸色难看,抿嘴不语。
飞蝇来到平台,负手而立,静静等候,过了片刻,只听轰隆一声,天空中掉落许多白色物件,洒落一地,过了片刻,自行拼接起来,成了人形,汇聚在飞蝇面前。
李书秀颤声道:“那是师父的遗骸,为何为何竟会跑到这儿来我明明将他埋在陵墓中了。”
飞蝇腰间长剑颤动,他问道:“鬼陨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独孤,你想得好远。鬼陨之后,即入轮回。流星、千血、鬼陨三剑齐聚在这藏剑冢上空,才是你复生时机么?”
众人大惊,齐声喊道:“你说什么?”
飞蝇凝力片刻,蓦然以手做剑,劈上鬼陨剑,他掌中红光大盛,似血似火,劈到第三下,哐当一声,那鬼陨剑竟就此断裂。
这鬼陨剑之锋锐古今罕有,如今断在此人空手之下,众人如在梦中,尽皆难以置信。
飞蝇说道:“若你建在,此剑牢不可破,而你逝去,此剑便不过是凡物罢了。”
剑中灵气汇入那巨大的遗骸,缠绕在骨骼之中,渐渐化作内脏、肌肤、眼球、毛发。眨眼之间,独孤剑魔已现出原貌。
李书秀率众人跪倒在地,眸中含泪,喊道:“师父。”
飞蝇又取出容魂剑来,说道:“容魂剑,你容魂于此剑之中,引众人来此么?”又劈出手刀,容魂剑此刻脆弱易折,当即截断。那紫光化作千丝万缕,钻入独孤剑魔七窍。他双目微动,睁开眼来。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俯视飞蝇,飞蝇亦回望巨人,眼中满是疑惑。
他有许多话要问,无数疑团需要解答。
飞蝇问道:“独孤,你还认得我么?”
剑魔缓缓说道:“自然认得。”
飞蝇又问:“你说我是谁。”
剑魔慢吞吞的笑了起来。
空中桥上,无数长剑登时断裂,无形的剑灵附在剑魔身上,他舒展筋骨,脸上满是惬意。
他说道:“你是山海门之人,来此赐我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