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幼童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诸位忠心,我已知晓。但山海门人即将前来,我吸纳尔魄之时,需得有人护法。诸位之中,仅蛆蝇、非天、太乙三人可挡山海门人,我便暂不纳蛆蝇、非天之魄,以保我功法大成。”
众妖再无异议,全数五体投地,幼童长啸一声,霎时天地震动,乌云滚滚,血光蔽日,众妖齐声惨叫,只觉神魂剥离,头疼欲裂,片刻之间,众人现出人形,一齐昏迷过去。
幼童喊道:“妙极,妙极,我本该如此,啊,啊!”他沉醉的大喊大叫,快乐无比,盘膝而坐,血光将他裹住,仿佛蚕蛹一般。
就在此时,有三人先后赶至,正是三峰、归燕,香儿,三峰将香儿罩在真气之中,香儿见了蛆蝇,大声喊道:“师弟,师弟,是我我是师姐你你好好看看我。”
蛆蝇大笑道:“山海门愈发不成器了,竟想用这攻心之术,前来扰我”一挥手,无数黑虫乌云般降下,扑向香儿,三峰脸上变色,使出真武通天掌,飓风如墙,将那黑虫弹开,又将香儿送至密林之中。
非天面向归燕,顿时认出他来,神色喜悦,说道:“孩儿,孩儿,想不到你竟能入这山海之门我乃是你亲生父亲,你当真要与我为敌么我可真不忍心杀你。”
归燕道:“阁下胡言乱语,可是疯了。”
非天大笑道:“不错,正是疯了。若是不疯,却又怎能成事”他功力尽复,早无尘心,霎时化作一头巨妖,六臂如同转轮,分使出风雷火水电毒六般法门,化作圆球,袭向归燕。归燕使出玄夜伏魔功,黑影附体,快若黑雷,拍出掌力,与非天法门相碰,登时宛如地震,轰地一声,四周宫墙塌陷。
非天身怀奇术与玄夜伏魔功有几分相似,唤作黑风,乃是以体内妖力灌注躯体,引出无上神力,无影奇速,一旦使出,宛如一股黑风一般。但此举消耗血肉,痛苦无比,本难以承受,无法持久,但非天在世间经历轮回,练成一门“剥鳞地狱心经”,以苦为乐,这黑风使出来,反而威力倍增。
此刻他掌力轮转,形迹如电,与归燕斗在一块儿,而归燕的玄夜伏魔功并未纯熟,无法使出“离形”,一时竟落于下风。
另一头,三峰也在与蛆蝇激斗,他深知蛆蝇那黑蛆之火极为棘手,若被沾染,隐患无穷,故而使出伏羲八卦阵来,以隐仙之法,遁形阵中,在此世上若存若亡,若隐若现,形迹飘忽不定,掌力可透体而入,不受真气阻挡。蛆蝇胡乱冲撞,拼命捕捉,毫无功效,被三峰全力打了两掌,痛彻心扉,险些晕死过去。而三峰虽受香儿所托,但见这蛆蝇体格强健,攻势凌厉,不逊于觉远,也不敢留手。
再斗数百招,蛆蝇大叫一声,身形溃散,化作漫天黑蝇,宛若繁星,无处不在,扑咬三峰。三峰挪移方位,转眼避让,一时无法出手,也难以找到那蛆蝇实体。他心知蛆蝇此法极耗心力,只需静候,自会露出破绽来。
四人相斗之时,太乙却偏偏盘膝而坐,并不插手,他闭上眼,神情惬意,又开始做他的美梦来。
他那诡异绝伦,毫无定法的美梦,却总转瞬即逝,难以留存。那超乎想象的道理,无可言喻的景象,层出不穷的幻境,异想天开的异世,伸手去捉,立时灰飞烟灭。
多年之前,偶然间,他在梦中见到了那样的情景,无比真实,令人流连。但在那之后,这梦境便再难持久,往往昙花一现。
他由此知道:这世道之外,有如此境界,永无定式,万事皆有可能。他想要前往这般境界,或者,他想要将这境界引入此世,化作现实。
他并非想重现群妖盛世,也不想品尝奇异脑子,他只想重现那多年前偶尔瞥见的梦境。
若真要这般,他别无他法,唯有吞噬蚩尤的脑子,融合太乙真仙之法。
他试过这法子,他吞入血妖之脑,融合其魄,得了血肉纵控念的功夫,虽甚是粗浅,但奇效也十分惊人。
那恶心难吃的脑子,太乙憎恨这念头,但他不得不为。
如今,终于轮到蚩尤了。
非天不知道,蛆蝇不知道,蚩尤也不知道。他传给非天的功夫,那用来抑制蚩尤妖力的劝诫道理,实则另有妙用。在蚩尤吸纳群妖之魄,若即若离,昏昏沉沉之际,太乙可找到那刹那间的空隙,施展法术,令蚩尤软弱无防。
非天与蛆蝇被山海门人引开,这是他下手的良机。
他睁开眼,梦境消散,但他并不沮丧,因为他即将大功告成。他催动太乙法术,刹那之间,那叫格勒古塔的少年放声惨叫,捂住脑袋,喊道:“你你你骗了我,你啊!”
太乙不再迟疑,拍出一掌,击碎了蚩尤那原本被鼓荡真气守护的躯体,他眨眼间砍下少年头颅,取出脑子,吞入腹中。
非天、蛆蝇本在激战,与敌手难分高下,蓦然见到这等场景,各自魂飞天外,暴跳如雷,厉声喊道:“太乙,你做了什么?”
高手相斗,岂能有片刻分神三峰、燕然立时全力攻来,非天、蛆蝇同时中掌,再也支持不住,掌力摧破真气,击碎躯壳,两人摔在地上,引得皇城晃动。